“皇祖母,为何突然要让表妹出宫?”裴衡提听完皇祖母今天来找他是所为何事,立刻就坐不住了,前段时间顾曦进宫来住的时候,他还高兴了好一阵。
大昭礼制,皇子十六岁开府,所以裴衡一直住在宫里,每次想要见顾曦,就只能等顾曦进宫来给皇祖母请安的时候见一面,或是自己出宫,只不过一个皇子,频繁进入将军府,就算是有一个去见姑姑的名头在,终归还是免不了别人的闲话在,眼看着顾曦往后要住在宫里了,见面那可就容易了,而皇祖母却要在这个关头把表妹送出宫,裴衡立即就不乐意了。
“衡儿不要着急,只是暂时的,舒儿只是出去散散心,一段时间后还是会回来的,”太皇太后把顾曦出去一事的益处跟他说了一遍,“难道你愿意看着舒儿在这皇宫之内郁郁寡欢?还不如放她出去,换个地方换换情绪,说不定等她一回来,以前能活蹦乱跳,爱笑爱玩的舒儿就也跟着回来了呢。”
裴衡细细一思索,倒也觉得有理,只不过心底还是对这事不满。
太皇太后也没打算逼着他现在就做出决定,而是让他自己再去思量。
从御书房中出来后,秋嬷嬷担心道:“奴婢见皇上的样子,似乎还是不想让公主出宫。”
“他会想清楚的,”太皇太后说着,“再怎么说,哀家也还是他的皇祖母,他不会独断专行自此的。”
两人走不远,就瞧见有一人径直朝着这个方向过来,待到走近,太皇太后这才看清,是裴征。
“孙儿见过皇祖母。”
“起来吧,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裴征比裴衡大了三岁,如今十九,早就有了自己的府邸。
裴衡:“近日来雨水多,母妃身子一向不好,若遇上这下雨天,便腿脚疼痛,孙儿放心不下,今日便进宫来看一看母妃,原想着待会还要去给皇祖母请安,但不成想这般凑巧,竟在这里遇上了皇祖母。”
“哀家一切都好,你去看你母妃吧。”
“那孙儿便放心了,对了,孙儿知道望舒妹妹近日因皇姑姑一事郁结寡欢,所以进宫之前,特意带了一些小玩意,已经让人送去芳华殿中了,若是能让望舒妹妹欢喜了,皇祖母可千万差人与孙儿说一声,我再去寻一些来,也是尽了身为哥哥的心意了。”
“你有心了,哀家会把你这份心意说给舒儿听的,去吧。”太皇太后慈祥地说道。
看着裴衡的身影往玉贵妃的云阳宫去,太皇太后收回目光,秋嬷嬷扶着她的手,“毅王殿下可真是有心。”
“有心无心,可不能只看表面。”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先帝未立太子,但哀家把衡儿推上了皇位,征儿是一丝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哀家还是觉得不放心。”说到这里,太皇太后忽然想起来另一件要事,眼下衡儿已坐上这九五之尊之位,那征儿也该去往自己的封地了。
裴征的封地是先帝在世时便定下的,就在他和玉贵妃初次见面之时的溪州。
“看来这一次,离开翎京的不只是我的舒儿。”
十一月,翎京的天开始冷得让人披上袄子。
芳华宫中,顾曦和陆玉窈正一人一个汤婆子,蜷坐在贵妃椅上说话。
“太皇太后是真有心了,怕你在这皇宫中闷着,特意在你痊愈后跟皇上请了旨意,许你到乌州散心,”陆玉窈嘴角擒笑,“我此前读过乌州的游记,那边风光甚好,且风土人情、节日风俗皆与翎京不同,有趣得很,这下,反倒是我借你的光了。”
太皇太后怕顾曦一人出行孤单,因而特意找了陆玉窈随行,又让陆玉窈其父陆明陪同保护。
顾曦:“这哪是借光,分明是我连累你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和你父亲却要跟着我一同外出。”
“诶,跟我还说连累不连累的话,是不是没把我当姐妹呢?”陆玉窈假装生气,逗得顾曦发笑,又紧接着说道:“这翎京过年的花样,每年都是那几样,我都看腻了,且年年都得给这位请安,给那位拜年,我家又不像你家,你是知道的,每年光是那些七姨八姑,我实在看得头痛,今年倒是可以偷懒了,你可千万别替我觉得受累,偷偷跑去跟太皇太后说不让我跟着去,那样我可就不理你了,再说,书勤想去都去不了呢。”
顾曦听着陆玉窈的话,再也没有忍住,露出来这么多日以来最开怀的一次笑容。
抱弦在一边也笑着,“我们公主也就跟窈姑娘在一起才会这么开心了。”
“所以说啊,这趟乌州之行,我是一定要跟着去的,不然我们康宁公主殿下,可就少了几张笑颜了。”
宫殿中顿时一阵银铃欢笑声。
陆玉窈并没有在顾曦这里待久,毕竟要外出,她也得回去张罗下人收拾东西,而在她离开之后,顾曦思考了片刻,带着执书去了慈宁宫,留下抱弦收拾东西。
“公主,您是要去跟太皇太后辞行吗?”
顾曦摇摇头“不是。”
其实她方才表现的愧意并不只是对于陆玉窈的,还有对于陆明的。
太皇太后对于顾曦的到来很开心,“皇祖母还以为你这没良心的,准备收拾完东西就走人,不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