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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令其余侍卫不感慢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用过老鸭汤饼,李桢放下筷子,诸人随之落筷。
一片静默中,许业摇铃,侍女入内收拾桌案,换上清茶点心。
诸侍卫执事行礼,退出正厅。
李桢起身团团一拜,众人连忙侧身,口称不敢。
等再次落座,李桢言道,“诸君爱惜小子,为一卖炭老翁事奔波劳苦,实是令桢感激。”
苏记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成拳放于桌上。
闻言,家令许业下意识暼了眼苏记桌上那只手,见二指微弯,心中有数。他起身行礼,白净的面皮上生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笑,“殿下抬爱,业实不敢当,正有一桩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桢闻言,以为是这年轻家令有事相求,他早就想帮苏记一回了,当即说道,“快讲快讲,敬之何必客气。”
许业再行一礼,朗声说道,“晌午,长史命下官与那老翁安排饭食,下官与老翁及其子攀谈,老翁自言三日前曾有贵人入山,与其商谈购炭之事。老翁不敢得罪炭行,便未应允。三日后来京城,东西两市竟是不得卖。下官讲是奉秦王之令前来,老翁面色为难沉吟良久,方才说出东西两市双双有市监阻挠,征收重税。此事,王司马可证。”
许业说罢,王秀点头。
王秀生的老实,人也老实,最是老实。
李桢立即追问,“可是那贵人设计此事,市监跪一晕一,市令也来的过于迅速,着实有疑点。”
秦王携长史方至,东西二市令联袂而来,当场将两名下属打了个皮开肉绽。
李桢本来没想那么多,许业一提仿佛还有内情,他就顺理成章怀疑下午那场大戏了。虽说生养在宫中,这几年拔刀相助的大侠经历,让他充分体会生民多艰为何。
“敬之可是查访到那贵人了?”对于苏记的下属,李桢有充分的能力认可。
“未曾。”许业继续说道,“是老翁自述,贵人带着腰牌,如意星云纹样,有四钉。老翁子言道恐惧贵人报复,请求殿下庇护。”
卖炭老翁居然认识如意纹,贫民能认识普通的如意纹还算了。他居然清楚区分添加星云图样的如意纹与其他如意纹样。
李桢察觉不妥之处。
这等于明晃晃指出贵人是少府之人,四钉便是少府掌冶属下各司的象征。
“腰牌后竟未写一个炭字,终是不美。”李桢笑意不减,这种程度的指向性,也太明显了,这么不迂回着,是生怕本王看不透吧。
本王又不傻。
晓得又是算计,秦王眼底尽是战意,他爹是皇帝,他哥是太子,他就喜欢仗势欺恶人,战个痛来。
“敬之所查后续如何。”甭管是谁,作奸犯科的都别想逃。
“牵涉少府,事急从权,下官将线索交由谒者进行勘察,远之心思缜密,当有发现。”许业看向对面,谒者荀真起身。
李桢转而说道:“远之速速道来。”谒者不太起眼,不爱说话,若非家令提起,他都没注意这位身材瘦弱的少年郎,竟有一双盐湖一般清澈的眸子。
“因武林所产炭为松香炭,乃少府专供宫中的三等炭,下官与侍卫骑快马,秘密探查了城外的五个三等炭库,其中一个是供应掖廷宫的松香炭库,确有亏空,下官拿住了炭库下值的胥吏,押回府内,由主簿亲自询问。”荀真声线清脆,娓娓道来。
李桢看向主簿顾叹,“徽之先生何以教我。”
先前听说顾叹出身秦州,历经乱世,身世可怜,今日见之五十许人,见识广博、谈吐不凡,颇有神仙品格。未曾想,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居然精于刑讯。
顾叹起身,捋着胡子,缓缓说道,“胥吏对木炭监忠心耿耿,一言不发。谒者转而拿住其子回府,胥吏方开口,木炭监前月行事,将掖廷宫松香炭六成之数,分三批挪至端本宫炭库,导致掖廷供应出现亏空。”
李桢瞬间色变,本朝太子所居正是端本宫,即民间所谓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