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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花馀床。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
这嗓音,敲冰戛玉,动听至极。
苏倦飞在一旁轻声叹息:“有些心病啊,用什么药都不管用。
这句话让芊芊心头一沉。意思是只能靠他自己自愈了吗?
想想也是,这种精神上的疾病,只怕是兄君来了,也会感到束手无策。
然而,她不可能一直留在宫中陪他周旋。
他一天不好,她就一天被困在这里,这
显然是不现实的。
不久后,御医和宫人们都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显得更加沉重。
眼看天色渐晚,芊芊心中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天黑了不能乱跑。”
谢不归突然出声,黑亮的眼珠紧盯着她,嘴唇微动,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遇到雕鸮(猫头鹰)怎么办?萱儿会被吃掉的!今天晚上萱儿哪里都不许去。”
芊芊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可能得在这里陪他度过这个夜晚。
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有蚂蚁在皮肤上爬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何况这家伙的精神状态还不稳定。
她心中一横,决定不听他的,起身便要往外走。
然而,谢不归比她动作更快。
男人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峰,挡住了她的去路,生生将她逼退了一步。
“萱儿不听话!外面很危险!”他声音低沉,压迫感十足。
“咕-咕-咕、咕-咕-咕……”他突然模仿起雕鸮的叫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听!你听到了吗!它们还会模仿别的猎物的叫声,把你吸引过去,然后——咔嚓,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种专注而冷酷的表情,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一只真正的猛禽在锁定猎物。两边嘴角上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他的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芊芊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威胁感,仿佛随时会被他扑上来,撕个粉碎。
那声音、那表情、那眼神,无不让人联想到潜伏在黑暗中的顶级掠食者。
然而,不过一瞬,他又勾着唇角,朝她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仿佛刚刚的恐怖只是她的错觉。
他学那种怪禽学得太像了,芊芊看了一眼窗外浓墨般的夜色,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外面的世界更可怕,还是他更可怕。
最终,她放弃了外出的想法。
“陛下想跟萱儿下棋吗?”芊芊试探性地问道。
“好啊。”谢不归眨了眨眼,依旧微笑着。
“等等……不,下棋还是算了。”不知为何,芊芊极不愿与他对弈,直觉告诉她,她不是他的对手。
她看了一眼窗边的矮榻,那里摆放着一座棋盘,上边的那些厮杀正酣的黑白子,外表反射出莹润的光芒,显然是经常被人攥在手心摩挲。
若是皇帝时时钻研
棋艺她这个半吊子怎么会是对手。
“我们来掷骰子吧。”芊芊提议道。
“萱儿想要我接受他们的礼物?”谢不归突然道。
宽大的衣袖掩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手中分明攥着她心心念念的交易文书。
莫名地芊芊冒出一个念头莫非在大魏皇帝的视角里这是在接受小雪貂们的进贡?好像有点……可爱。
谁知谢不归像是能摸清她的想法那般唇边挂着微笑低沉说道:“不他们是——虫子。只有萱儿是萱儿……”
芊芊蓦地一怔。
等她回过神谢不归已经四平八稳端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那些文书。
他的眼睛黑而狭长瞳孔在微弱的光线下扩张开来透出一种冷酷无情的专注。
“一页。”他突然说道。
清冷的两个字敲击着耳膜有一种雨点打在深潭水面上的空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