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巽雅也打发了出去,走到榻边,将她手里虚虚握着的团扇拿了开去。
露出来一张姣美平和的脸,唇色淡淡的,一对碧玉流苏耳环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他嘴角微勾,伸手轻轻撩开那几缕绿色流苏,指尖顺着她线条柔韧的脖颈缓缓下滑。
林熙没有睡实,觉察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醒了过来。
“殿下怎么来了?”她就着成煦手上的力气,坐了起来。
只是整个人仍然懒懒的,没什么力气。
她倚着成煦的肩膀,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的雨,打哈欠。
“昆曲好听吗?”成煦笑着看她,又伸手抓着她的手,细细摩挲。
“好听吧,”林熙没认真听,捡了个有印象的讲给成煦听,“说在江南,有一户农家,家里有一个兄长、一个小妹,兄长很爱护妹妹。”
“兄长要进京赶考,离别之际,小妹为兄长准备了一壶家乡的酒,希望他路上孤单时,可以尝到家乡的味道,心里能多一些慰藉,也希望兄长快快回来,不要忘记了家里的小妹。”
成煦问:“他喝了吗?”
“喝了。”
“那他回去了吗?”
林熙不喜欢他这样揉自己的手,微微蹙眉将手抽了回来。
淡淡道:“已经走出家门的人,回不去了。”
湖心处的坤伶伴着丝竹之声,仍在唱着。
“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安顿好林熙之后,成煦在太初殿的书房里召见教坊司的张奉銮。
“今日的戏是怎么回事。”
王爷平日里不喜好玩乐,所以像教坊司这类的奉銮根本见不到殿下。
如今初次面圣,他战战兢兢跪伏在地,将公主是如何安排的,又唱了哪些戏简略得到地说了一遍。
成煦翻看着手边呈上来的折子戏,目光落在《山水记》上。
凉凉的声音自上方传了下来,“这一出是王妃点的?”
张奉銮鼓起胆子,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犯了殿下哪出忌讳,他的背上已出了一层的冷汗。
颤着嗓子道:“王妃点了《南柯梦》,这出《山水记》是教坊司新来的乐师编的新戏,是奴才向王妃推荐的。”
偏偏是今日,让林熙听到这样一出戏,这会是巧合吗?
成煦认为这其中很有些问题。
除了林熙身边伺候的侍女以外,他将今日教坊司连同轩馆里的人全都发去刑讯、受罚。
势要挖出其中的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