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模假样的伪装。
苏倾语就这样看着,竟心起悲凉,倏然笑了,“叶诀,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一分。”
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可悲可笑。
心疾之后,苏倾语总是极虚弱的,可她的眼神却锐利,从未认输。
她是将门嫡女,走出去代表的是将军府的体面。她不会后悔,也不会低头。
可她看着自己竟无力再对叶诀提起一丝一毫的情感,再看他一眼的模样……
真的后悔与他纠缠过。
许是她从未有这般决绝的模样,也未对他说过这样凄凉的狠话,叶诀那如一潭冻水一般的眼神有了一瞬波动。
叶诀张了张口,“我……”
“咔——”
苏倾语并未听他说完,只是手上一狠,当着他的面掰断了那把玉梳。
她感受着断裂的玉梳在她手心的冰冷触感,竟缓缓地安抚了她的心绪。
面对着叶诀惊诧又痛苦的神情,她毫无波动,只是缓缓想着:
如果再来一世……会是怎样的?
如果真有再来一世的机会,一定不要太温柔太心软。卿卿,要对自己好一点,要对父兄和母亲好一点……
她这样想着,没注意到面前景象缓缓变得明亮。
刹那,一股白光将她温柔地笼罩,将她带去爱她的地方。
……
“万般盘算,终究不过一场空。卿卿,下辈子乖觉些罢……”
只听梦中喟叹一声,有人渐渐远去了。
床榻上的女子眉心紧锁,呼吸急促。她的小脸煞白,五指紧紧地抓住褥子,面露痛苦。
豆大的汗珠随之滑落,连同眼尾落下的那一滴泪,摇摇坠坠洇进了被面。
“小姐……小姐!”
一道急切的声音盘旋在耳边,声声催她苏醒。苏倾语眼睫微颤,猛地睁开了眼,茫然地望着榻顶。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微不可察的犹豫和试探。“……春秋?”
她怎么听见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这般稚嫩轻快的声音?是她在做梦吗?
那侍女听了欣喜地立马应了,“奴婢在!”
苏倾语有些恍然地转过头去,看着她稚嫩又灵动的模样,被她搀扶着坐起靠坐在床背上,还未缓过神来,虚弱地说道:“拿面镜子来。”
望着铜镜内自己年轻的面容,苏倾语缓慢地眨了眨眼,竟带了些微不可察的惊喜和期待。
镜中人瞧着年轻灵动,细嫩的脸颊几欲能掐出水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左右望着,神情却有抹不去的悲怆。
……她这是回到了自己十六岁的时候?
苏倾语环视一圈,屋内是自己闺中熟悉的陈设。
帐幔微微飘动,暖和的阳光缓缓洒进窗棂映下斑驳的光影。亲近的环境让她舒缓了眉眼。
她还没有嫁给叶诀,因着朝廷指令不达、官员办事不力耽误粮草而导致父兄或死或俘的那场玉城之战也没有发生……
一切都尚未发生。
她坚定心神,悠悠想着:我不会让这一切重蹈覆辙。
倏然,一片温凉的手背贴上她的额。入眼是春秋凑上前来担忧的眼神,“小姐,您的额头怎么这般烫?”
苏倾语失笑,缓缓摇了摇头,“我无妨,唤大夫来煎点药便是。”
可她没发觉自己此时发了热,脸颊红扑扑的,眼周都有潮红。
她毫无所觉,春秋却坚决地说道:“不行!得唤夫人来看看!”
还未等苏倾语再开口,她便忙不慌地跑出门去,苏倾语一怔,在屋内无奈地笑了笑。
不多时,苏夫人快步进门,急急道:“卿卿,如何了?”
她握住苏倾语的手,轻柔地摩挲了几下她的手背,心疼地皱着眉头道:“怎么手越来越凉了呢?”
她带了三两大夫,随后屋里忙碌起来。有侍女为苏倾语拭汗,药童帮着弄针,大夫轻唤她躺下,细细施针。
苏夫人心疼地看着她病中模样,转头低声吩咐道:“快去拿汤婆子来。”却被她回握住了手。
苏倾语躺在床榻上,微微仰头看向她,缓缓扬起一抹淡笑来,“母亲,我不冷。”
“有母亲在我身边就好。”
她这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可她眼神怀念,知晓将军府败落后的苏夫人有多憔悴,如今的苏夫人就有多珍贵。
苏夫人宠溺地捏捏她的手指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
苏倾语不答,只缓缓闭上了眼,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待到大夫施完针吩咐了下人去煎药,屋内皆已空荡了,她才缓缓直起身来,侧过身子紧紧抱住了面前的苏夫人。
熟悉的温柔香味传来,让她安心,要她忘去前世一切不如意的时光,只沉溺在这一刻。
苏倾语靠着她的胸膛闷闷道:“父兄往年都是这个时候回京述职,今年有回来的消息么?”
“嗯。”头顶传来轻微的震响,她听苏夫人道,“昨日你父亲的家书送到,他们已安排着回京,大抵十日便到了。”
又是一个年头转眼即逝。父兄常年驻守在外,非传召不得入京。一年见不着几回,每次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