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相府篇34(1 / 3)

端坐在对面的陆州沉默地看着仿若大型猫科动物的青年,良久,他冷静道:“我说过了,离开幕落山庄的所有物件……”

“这次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殷予桑伸手勾着桌上的水果盘子边缘,艰难地抱到怀里,“雇主的弟弟出了点事。”

陆州身为幕落山庄的堂主,负责京州消息传递,京州所有弟子收集的信息,先过其手,无一遗漏。

他想起弟子今日递上来的信息,弯起唇,屏退旁边倒茶的青楼女子:“宫主原是想买消息。”

他把茶杯放到殷予桑的面前,笑容恰到好处:“纪家的消息,目前分为三等价格,低等一百两,中等三百两,高等六百两。”

“宫主想要哪个价格。”

价格由不同的信息主体分好几等,不同价格所得的精确度不同,自然也会因买家想要的消息而不同。

说得好听点,是浮动价格,难听点就是看人宰客。

殷予桑慢吞吞地往嘴里丢着葡萄,似乎在考虑价格,直到一整盘的水果全入了嘴,他才开口道:“六百两,再附送我一条一百的。”

陆州皱眉,虽已做好会被讲价的准备,但青年没像以往般砍半再抹个零,反倒让他愣了下。

“可以。”他朝候在不远处的弟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将提前准备好的契约拿出来。

弟子从袖子内取出一沓纸,翻翻找找然后抽出一张,放到殷予桑面前。

小小的纸张上写满了条条框框。

“看看,若你觉得不合适还能再改。”陆州对殷予桑说完后,转头吩咐弟子,“让厨房再上一碟果盘。”

殷予桑没看条例,拿起笔沾墨,在空白处添上信息,最后按下手印。

“带着契约去伏音宫取钱。”他把纸张推到陆州面前,再次躺回椅子里,“我要纪昭舟前几日在这座青楼内的所有细枝末节,包括那个被拍卖的小姑娘。”

陆州收契约的动作徒然顿住,他抬头,似笑非笑道:“宫主似乎误会了,我们只提供信息结果。”

“嗯哼。”殷予桑微笑道:“你好像也忘了,结果我能自己查,伏音宫潜藏在京州的弟子也不是吃白饭的。”

只不过相较于专职的幕落山庄而言,他得不到过程。

两两相望,唯余无语。

陆州重新把纸张摊开推回去:“既如此,需得加钱。”

殷予桑没动弹,他瞥了眼端着果盘上楼的弟子,幽幽道:“加钱也行,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这座青楼的老鸨击鼓冤,声称纪昭舟虐杀楼里的姑娘,要他抵命,我要你出面作证,人不是他杀的。”

陆州见他一次次地让步,虽然每次让步都会出现新条件,但那些附加条件微乎其微。

“你怎么能确保人一定不是他杀的。”

殷予桑窝在椅子里,撑着脑袋,眉心的朱砂痣在烛火和香炉烟雾里红得艳丽。

果盘上桌,他拿起葡萄扔进嘴里:“当夜我回来过,他不在青楼,那个小姑娘也不在。”

“据他所言,醒来时已在丞相府内,那小姑娘与其相伴,他给了一笔银子将人送回老家,现今安然无恙。”

话落,他瞧见候在一侧的弟子面容闪过一瞬的高兴,继而又很快陷入哀伤。

他像是发现了新奇之物,盯着弟子弯了弯眼。

陆州发觉他的视线停在弟子身上,顺着也瞧了一眼,眉心轻蹙:“你先下去。”

“我记得他。”殷予桑望着消失在楼梯口的弟子背影,“那天他也在。”

陆州倒了杯茶水:“第一次出庄执行任务,不用在意。”

“所以呢,作证吗。”

陆州垂眸淡然地喝茶,没作声。

一楼大厅的吵闹渐浓,仿佛进入某种高潮,就连丝竹乐也变得激昂,花楼内越是热闹,也代表着外头的夜色越深。

“江湖与朝堂井水不犯河水。”陆州抬眸,“宫主现下是想把水搅浑不成。”

青年面无表情地吃着果盘,似乎压着情绪,显得有些烦躁。

见他不说话,陆州展眉一笑:“宫主的任务失败,不回荆州,反而留在丞相府给官宦家的姑娘当男宠,难不成是心许纪三姑娘。”

“你说话真难听,她是我雇主。”殷予桑腕间用力,葡萄破空而出,杯子碎裂混合着惊呼一道响起。

大厅似乎起了纷争,醉醺醺的公子哥满脸通红,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抢人……”

被指着鼻子的人索性掀翻了桌子,站在凳子上俯视着公子哥,回以同样的语言怒骂。

附近的宾客一边退避一边看戏,近乎要把屋顶掀翻。

两人也跟着看了好一会儿。

殷予桑恍然:“哦,他是前几日那群纨绔中一人。”

陆州瞥了眼四分五裂的茶杯,神色平静地又取了新的茶杯,茶香被浓重的酒味覆盖。

“那些人中除了太子妃的外甥齐明达,剩下的人掀不起风浪。”

殷予桑收回视线:“真复杂。”

陆州一愣,他看了眼长手长脚却非要缩在椅子里的青年,古怪道:“宫主甚少来京州,知晓男宠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