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阎山遗址。
韩杰缓缓踱步,来回走动,丝毫看不出他脸上有何担忧神色。
“最晚再有五个时辰,不论陈国大军还是各位大修士就要死绝,最晚到明天,我的军队就要去往州府崇州。”柳疾伸出一只手掌,晃晃悠悠道“但很可惜,你看不到这一幕了。”
就此战事于柳疾本身讲,和征战生涯里的其他战事并无不同,不论是势均力敌的拉锯战,抑或攻防战、对攻战都无甚区别,因最后赢的是他。代天侯这个封号的含金量因他而更高,他的位置也会因此一高再高。
韩杰踱步于旧址上,听见柳疾的话后他好奇的说道“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不见是属常理?癔症烦上瘾真觉漠城要输?至于你以往那些战功,到底是西晋势大,还是你柳疾确实有过人之处?”
漠城伤亡确实很大,将领也死了不少,可西晋一样不好受,伤亡甚至比漠城还大;若彻底输了,那江林无话可说,但第一场战事持续时间并未多久呢。
柳疾说道“是起癔症这事来,你真是挨两句,你竟些神志不清去妄想能赢。”
“好好看着就行了。”韩杰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二百六十里战场被彻底点燃,无处不在搏命厮杀,主将互不谦让,那是不能示弱,战场的最后结果谁也说不准。
陈国攻伐北宁,可能是算出了什么,那么西晋此举,很有可能和陈国看到了一样的结果。
两国相争,到最后的半轴相争,再席卷至整座太真洲不是没此可能。
天下四洲的每一处战场,大小是一粒星火,起初不显甚么,亦影响不了甚么,待得星火足够多时,这片大地就会有无数光亮显化。
火光交相呼应,合聚浩大火势,待烈火燎原成烬;届时所有人,所有势力,要么从灰烬中灭亡,要么自灰烬中复苏重生,再立新王。
……
天幕暗红,大道绝迹,数万里战场,最多的是人,最命如草芥不如猪狗的,也是人。
战事渲染至此,岂止一个惨绝人寰能说透。
无数流火陨石从天而降,大起黑风,除那流火之光外,场上瞬间转暗淡无光,惨叫声此起彼伏,多少门户砥柱、宗门骄子在此粉碎。
胜负倾斜,战事只要发展到一个极点,人之情绪信念也会发生改变;从互为敌手变为刀俎鱼肉,死亡的阴影就会逐渐笼罩渗透整个战场。
整个漠城上下,那种慨然无匹的气势被杀得荡然无存,此刻的恐惧是他们的催命符,更是西晋大军的磨刀石。
可兵无常势,战场上的情况谁能说得准。
就在溃败之际,地面毫无征兆裂开,无数被篆刻道家五雷正法的蒺藜长鞭滚进大戟军中,肆意鞭挞诸邪。
高空之上,突然有近万飞剑落下,直接让后方增援和前方战场之间形成真空地带。天师张望自兵极庙借来的吞剑舟,总计有十二艘;又有数十位机关傀儡,浑身金光闪烁,去往天幕击碎流火陨石。
早先张望在荀氏讲的机关法宝正是此。
“你不是挺开心嘛,为什么不笑呢。”韩杰打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兵行州说是无主,可百年内实行朝纲,都是本朝制定,与你西晋可无关,你或不信,只身去问问俗子,问他是哪国子民。”
柳疾置若罔闻,表情凝重的看着又生变故的战场,对方的准备要比自己想象的充分得多,陈国江林那边应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才对,哪来的力气往这边使。
场中瞬息万变,柳疾确定不了也不多想,他现在瘦要任务,就是加快战场进程,越早终结战事越好。
因为机关术法频出,漠城将士和各大势力之间能缓口气,以术法神通退敌,慢慢的往城头上退去。
现在还不能够确定的就是先前凿阵那些人,虽有天明和天灵二位大师相助,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柳疾一挥手,战场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令字,随后砰然碎裂。战场山顿时冒出无数妖魔邪修,通通以身为祭,
虹光交织,血气之火提炼,炼阵熔甲鼎从天而降,无数赤色虹光飞出,砸在战场中心及四方区域,一股极其压抑氛围笼罩战场。
大鼎震颤,威势好像秋波横推,漠城众人突然生出一种如黑云压城不安情绪,所有兵家甲士穿戴的符甲,加持在上面的秘法符箓,直接灵气流逝成为废甲。
不安和惶恐带来的就是混乱与癫狂,一片嘈杂,毫无章法,后续就是死人更多,更难以稳住局面。
撤退途中,漠城众人好像被阴影覆盖,于是便抬头看去,却不想这一看便被吓得肝胆欲裂。
战场上方似有人施展大神通,把整座海平面移至漠城上方,惊涛骇浪,水运浩无边际;海浪接天,潮起荒芜,漠城好似那一叶孤舟,所有人都是那浮游蝼蚁。
西晋花费大量时间,派人前往通天河施展水法并一路牵引而来,为的就是一锤定音。
“示现灭度,拯济无极。”
天灵行礼吟号,旋即蹈虚前往高空,所披袈裟自行脱落扩大,最后化作透明天幕挡在众人头顶,但如此威压能抵挡几时,只一瞬间天灵便被压下百丈。
佛光普照挥洒,无数金色经文涌现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