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4 / 5)

林鹤眠生气了,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大肆饮酒喝醉了,怕伤了身体,辩解道:“我没醉。”

“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说说,你拿走我的酒盅做什么?”

“老板说你不能喝。”

“就这?”

“不够?”

“够了我就听你的话了。”

谢松意用妖力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将酒杯隔空取来,小啜一口,笑道:“再者,你觉得我会听他的么?我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就折腾自己吧,到最后受罪的还是你。”林鹤眠要被气死了。

谢松意没理他,片刻后,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替别人挡剑?”

“只是不想让你后悔,你不是会滥杀无辜的妖。”

“所以你觉得,我杀了你就不后悔了?”

林鹤眠怔住了,他当时确实没想过自己死在谢松意手上又会怎么样。

可归根结底,那人不该死。

“该死的不是他。”

“但该死的也不是你。”

谢松意似乎有些生气,他闭上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眸中又恢复了以前的温和,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去挡剑?”

“须臾山藏书阁的书记载了很多其他宗门的逸闻轶事,我看过六青峰的,起初只当是个虚构的故事,没想到是真的。”

谢松意苦笑着又喝了一口酒:“那只妖是我母亲。当年事发突然,我想去救他,可我还要救我的族人,我豁出命去救我想救的人,可谁都没救下来。”

“我去找母亲的尸体,却怎么也找不到。有人告诉我,母亲自焚了,我信了。”

“后来听说六青峰用一具妖尸炼出一种自愈力极强的丹药,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直到今天看到陈如絮后,谢松意才发现,那种丹药是用他母亲炼的。

拥有自愈能力的妖不在少数,但要说最强的,当属长生。陈如絮的伤口可以瞬间愈合,只有用长生炼出来的丹药才具备这种功效。

那一瞬间他才明白,他低估了人心之恶。

母亲一生行医救人无数,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他以为桐伯因为母亲自焚才怒斥害死母亲的人是畜生,其实并非如此。

桐伯早就知道母亲被炼成了丹药,可他没说,也不想让自己知道。

甚至是老板,老板和陈如絮打了那么久,陈如絮的异常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还有泛月,泛月当年提到陈如絮一事也只是草草略过,他以为泛月和他一样,都认为那不过是为了引人注目而夸大其词的说法。

泛月知道他今天为什么生气,却对此毫无反应,这说明她早就知道当年那只妖是谁。

所有人都知道,偏偏他被蒙在鼓里。

谢松意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其实他早该猜出来的,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敢想那只妖会是他母亲。

“我知道你很难过,”林鹤眠顿了顿,他觉得不应该让谢松意顺着丹药的话题讲下去,干脆尝试转移话题,“但你知道么,其实你这样我还挺开心的,因为这说明你还没有变成老板那样。”

谢松意眸光流转,扫了林鹤眠一眼,又继续喝酒去了。

“老板那样也挺好的。”

“但我不想让你变成那样。”

谢松意咽下口中的酒,问:“为什么?”

“因为不像真正的你。”

谢松意冷哼一声,随后又笑起来:“怎么,你还想改变我?”

“我想,但你不一定会愿意。”

“你知道上一个和你有一样想法的人是谁么?”

“行错老祖?”

“不是,那时我还没那么生死看淡。”谢松意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是闻人将军。”

“他想改变的是老板,但他没做到,后来干脆不做了,由着老板的性子。”

“我不是他,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谢松意又“啧”了一声,他很显然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你到底陪不陪我喝酒?”

“老板说你不能喝,而且你还没喝药。”

“他还说我不能用妖力呢,我不也当着他的面用了?”谢松意从树上飞下来,倒了一杯酒递给林鹤眠,“自己尝尝。”

林鹤眠接过杯子尝了一口,本来还有些生气,但酒液下肚后留在口中的气味又让他有些惊讶:“这是果酒?”

“不然呢?”谢松意心说泛月这里根本没啤酒,全是果酒,“现在能陪我喝酒了吧?”

林鹤眠对上谢松意的眸子,莫名想起桐伯那句“松意以前很任性的”,突然觉得,这样的谢松意,更真实。

“你先喝药。”林鹤眠端起托盘。

谢松意心说老板的药没有最苦只有更苦,他才不喝,于是和林鹤眠继续拉扯:“你先陪我喝酒。”

“喝完你就喝药。”林鹤眠也不怕和谢松意继续拉扯,他千杯不醉,就不信谢松意比他还厉害。

“行,但你得先陪我喝酒。”

“可以。”林鹤眠笑着问谢松意,“要我陪你喝多少?”

谢松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陪我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