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吾卫显然也未察觉到男人的异常,错愕之下将其放倒在地,欲查探男人的脉象,却见男人突然抽搐,手指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喘着粗气,额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钦吾卫神情逐渐凝重,云蓁立刻差了人去寻大夫。
府前吵闹声充斥在云蓁耳旁,人群中央的那些“面首”中有人率先高喊:“求长公主饶命!”
下一瞬,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便压过了旁观百姓的议论声。
云蓁冷眼扫了他们一眼,这是将这意外归咎于她了。
这些男子纷纷跪地叩首,眸中有着真实的恐惧,“我等也是听命于人,求殿下别杀我们!”
钦吾卫高举长剑想以此镇压这些胡言乱语之人,他们以为云蓁想赶尽杀绝,便开始四处逃窜,府前场面乱作一团。
“尔等是想在本宫府门前闹事吗?”云蓁提高音量说道:“是想去大理寺还是诏狱?”
她话音刚落,那些“面首”又都站在原地不敢再有别的动作,怕云蓁真下令押他们去那些可怖之地,齐齐跪了下来。
云蓁缓步走到那些跪地的男子面前,目光如刀,逐一扫过他们的脸。
她冷笑一声,“傅大人许了你们什么好处?”
他们瑟瑟发抖的身子明显一顿,纷纷垂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此时,一个钦吾卫带着一个大夫疾步走来,那大夫背着药匣,云蓁免了大夫的礼,命人将男子和大夫带去了离府门最近的一处暖阁。
因着府上未有女婢,便只能由钦吾卫按大夫的吩咐里外忙活。热水一盆接着一盆,大夫说此人中了寒毒,须以热水暖身,云蓁便退出了屋子在外边等着。
她回忆方才男子的毒发症状,越想越觉着此毒像是那位江湖中人给她的第二颗毒丸。
那夜刚下了雨,夜空被洗得干干净净,星星发着柔和的光,为了赏此光景,云蓁仅在屋内点了一支蜡烛。
曾几何时,她与父母亲坐在虞府院中,一家三口吃着枣糕,聊着心事,时不时仰望一眼星空,收回目光时,看到的是最亲近的人的笑颜。
云蓁正回味着那番天伦之乐,窗前倏然闪过一道黑影,她的目光明明是投向窗户的,却依旧没看清来者的动作。
她立刻起身朝窗边走去,窗台上熟悉的锦盒映入眼帘。
她打开一看,盒子里放的东西跟第一次一样,一颗毒药,一颗解药。
由于担心毒发太快来不及拿解药,她早早将解药攥在手里。
果然,这次的毒发症状比上次更痛苦些,刚吃下不过须臾便头晕眼花,霎那间,喉咙里骤然涌起一股灼烧般的疼痛,像是有一团火在胸腔里肆虐。紧接着,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身子不受控制地抽搐,手也开始弯曲。
周身袭来一股寒意,云蓁似觉自己置于冰窖之中,体内寒气肆虐,明是冷得紧,额头却因五脏六腑的疼痛而冒出许多汗来。
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好在周围没什么东西,否则弄出了声响便难以解释。
云蓁的手起初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解药近在咫尺却无从下嘴,急得她以为要折在这味毒上了。
她用力将另一只手覆在拿着解药的那只手上,借着拳头的一丝空隙,指尖相扣,一点点往掌心里扣,就在她几乎支撑不住时,指尖终于触到了那颗救命的解药。
由于身子仍在抽搐,解药从她颤抖的指尖滑落,滚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云蓁顾不得多想,拖着无力的身子,一点一点地爬过去。
毒解了之后,她不像第一次那样急着记录毒发症状,仍旧躺在地上贪婪地呼吸,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暖阁的门被打开了,大夫急匆匆地走出,嘴里念叨着:“附子、干姜、细辛……”
云蓁上前一步问道:“那人如何了?”
对上云蓁的目光时,大夫赶忙禀告:“回殿下,我已给他服下暂抑毒性的药物,但若一炷香内未能服下解药,只怕他性命难保。此人中了一种罕见的寒毒,若我没记错,这毒应是出自一位江湖毒师之手,寻常人理应接触不到这味毒,故而……”
大夫眉头紧锁,连连摇头叹息:“我偏偏想不起这解药的最后一剂药是什么……”
如果此毒当真是云蓁服下的那味烈毒,那么再拖下去,恐怕华佗在世亦回天乏术。
云蓁拼命地回忆她那夜服下那颗解药的感觉,“辛辣浓郁,有明显麻舌感。”
大夫一愣,接话:“乃细辛和附子所致。”
“还有一丝甜味。”
“干姜所致。”
云蓁继续回忆道:“苦味。”
本还在冥思苦想的大夫猛然抬头,诧异地问道:“苦味?”
云蓁点点头,大夫又小声嘀咕起来,随后迅速将纸张铺在石桌上,提笔疾书。他的字迹潦草难辨,若非口中念念有词,云蓁恐怕完全无法理解他所写的内容。
笔尖一顿,大夫立刻抬头,对随行的药童吩咐道:“快去按这方子配药,不得耽搁。”
暖阁与前院之间隔着一座月洞门,不过半刻工夫,云蓁还未见到药童,他急促的声音便已传来,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