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郡太守陈大人,及医署令长史,擦汗的擦汗,俯身谢罪的谢罪。
方才,五镜司照傲门,名叫赵鉴锋的那位照戒使,“啪”一声将手中密信狠狠砸在陈太守头上,双手一锤,内力震得案上笔墨砚台一阵乱颤。
他怒目圆睁,脸上的虬髯因愤怒而微微抖动,声如洪钟:“傲慢!狂悖!你们究竟是怎么做事的?”
厅下一众平日耀武扬威的州府级“大官”,在五镜司照戒使面前也只能脸色惨白,双腿发软,连直视都做不到。
“镜司大人息怒,卑职……疏忽大意,听医署令报,料想这痘疫扩散还小,又……又有药王谷肯承了……承了……”
这陈太守说话底气愈发不足,最后细弱蚊蝇,已接近颤抖。
“承了麻烦,解了烦忧对不对?陈大人、宋大人们便有时间多些休息。”
乌席雪站在窗棂畔,手握一卷册,长身玉立,眉心紧皱,话出他们口齿吐露不清的心声。
“即便那邺城长公子一家都在亲近药王谷,欲要插手我晋国民生苦疾,你们也敢掉以轻心,给足机会,待其徐徐图之,也不忙着上报。”
“乌……乌大人,明鉴,下官真的不知情!否则绝不敢……”
五镜司之名,照戒使雷霆手段,晋国官民无人不知,何况今日来了两位三品照戒使,皆穿着官服正制,持了照戒令问罪,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
五镜司五门照戒使,往往各司其职,一般问罪,亲自能来一个就已经不得了,更何况来了两。
这样尊贵的待遇,寻常罪官是享受不起的。
那傲门的赵大人来问的是“疏忽渎职”之罪,疑门的乌大人,则问的是“通敌叛国”之嫌。
宋知州已经不确定乌纱帽还能否保住,陈太守只想许愿能判个流放,医署令长史更是已经想不到更多,头压得极低,就没抬起来过。
“还不止这些,我且问你们,当日程不思程大人在那济世堂前要人,与季长公子龃龉,官卫都有谁在?”
宋知州颤抖的瞧了陈太守一眼,陈太守视死如归地命人将那日值守的唯一官卫带了过来。
“你们好得很呐,若非那季长公子属下一封参奏信,状告我五镜司照戒徒程不思,当众诬陷他邺城公子!”
“再若非,有一封密信告知我,那邺城正以数倍之资援助药王义诊!乃至这小小痘疫,都要靠邺城出力筹集药材,才能收场——宋大人,你且等他季临渊此功扬名,与药王谷合盟之日,甚至于你鹤州百姓人人称圣,普天之下皆知邺城行事速决,好过晋国数倍,你才去向陛下禀告吧!”
赵鉴锋语速极快,震怒之下,又捡起手中的砚台朝宋知州头上砸了过去,当场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