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隆和海黛一起来到了广场中央,然后走下了马车,他们来到了贵宾的位置上,然后静静地等待着预定加冕的那个少年的到来。
没过多久,广场之外又响起了比刚才还要热烈的欢呼声,艾格隆知道,他来了。
接着,他放眼所及,又一辆马车缓缓地从广场外行驶了进来。
这辆马车比刚才他们这些贵宾所乘坐的规格要更高,装饰也越发华丽,在马车顶上还有模仿王冠的顶棚不必说,这自然是奥托王子乘坐的座驾了。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奥托王子站在马车当中,不住地向两边的民众挥手致意,而民众们则以狂热的欢呼以及鲜花为敬,卫兵们一边紧张地维持场面,以防民众冲过警戒线一边则同样向这个马上将要成为他们国王的少年人注目行礼。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在艾格隆的注视下,这辆马车终于也来到了广场的中央,然后停了下来。
接着,奥托王子从车厢当中走了下来,然后站到了台上。
因为年纪较小,所以他的身高并不高,不过因为今天穿着礼服,再加上表情严肃、举止端重,所以看上去气质也颇为不俗,有了几分王者的威仪。
毕竟是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成员,能力姑且不说,依靠从小到大的教育去扮演一位君王还是问题不大的。
随着国王的到来,庆典也正式开始了。
艾格隆并非对这种庆典毫无经验之前,他已经在册封海黛为约阿尼纳女大公的时候玩过一次加冕庆典了,不过今天的场面无疑要比他当初那次要更加宏大许多。
而这两个君主,恰恰都和他有着极深的渊源,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一手缔造的。他们的荣光,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有他的一份。
那么,轮到自己正式加冕为帝国的皇帝时,又该是怎样的场面呢?艾格隆不禁陷入到了畅想当中。
1804年12月2日,拿破仑皇帝就是在这个日子,于圣母院当中加冕成为皇帝的,如果他有幸回到巴黎并且复辟了帝国,那么他也必须在那里加冕,重演一遍二十多年前的盛景。
历史不会简单地复刻,但是却会有微妙的重复,而这种所谓的“重复”,就是刻意为之的结果。
就在他遐想的时候,响亮的军号声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他抬头一看,发现一群穿着制服的士兵正在军官的指挥下,围绕着广场巡礼,当他们接近奥托王子所站的台下时,他们纷纷举枪向王子敬礼,并且大声向他报出自己所属的军队单位。
虽然王子其实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一直都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将这些曾经为国家独立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铭记在了心头。
典礼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不同于那些全情投入的希腊人,艾格隆对此完全是一个看客的心态,所以他只是眼睛看着这一切,心思则早就飘到了其他地方。
他在国王旁边的人群当中,看到了帕诺斯的父亲、独立战争的英雄塞奥佐罗斯科罗科特洛尼斯,他一身军礼服,同样庄严肃穆地站在王子旁边,注视着他检阅军队。
根据艾格隆和维特尔斯巴赫王室的协议,奥托当上国王之后,他将被任命为首相,以合法形式来继续执掌大权,并且他之前因为希腊内部派别纷争而造成的一系列流血冲突以及政变,都将被国王既往不咎,完全尘封于历史当中。
帕诺斯跟艾格隆求援以后,得到了艾格隆力挺的他,首相位置难以撼动,他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权威了。
现在王子十三岁,他只想要五年不受打搅的时光,也就是说在国王十八岁的时候归政于他,这个提议并不算贪婪苛刻,巴伐利亚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也就是说,在王国诞生之前,他最初的权力架构就已经在密室操作当中成型了,至少在可预见的将来当中,这个架构颇为稳定,可以给初生的希腊王国带来它急需的喘息时间。
至于遥远的未来,那是谁也猜不透的东西,到时候再说吧。
在艾格隆思索的同时,海黛则感觉有些百无聊赖,当初她自己加冕的时候,她觉得很激动很好玩,全身心地都为自己继承了祖父的事业而感到骄傲自豪,而现在这场加冕礼她完全不感兴趣,她对奥托王子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只是低垂着视线,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
虽然离开约阿尼纳的时间很短,但是她已经想家了准确来说,她是在想念她的家人们,只是身为国君,她也只能身不由己地呆在这里,见证这场仪式。
仿佛在相应海黛内心的呼唤似的,随着东正教会的主教对奥托王子送上祝福,奥托王子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接着,主教拿起了一顶王冠,准备放在他的头上。
奥托王子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庄严的镇定,但是内心当中却心潮澎湃,他知道,自己一旦戴上这一顶王冠,就意味着自己将会成为一位真正的国王了。
作为次子的他,从小就知道只要大哥不出意外,王位将会永远和自己无缘,自己只能作为一位旁支亲王,默默无闻地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谁能想得到,在机缘巧合之下,自己居然真的能够得到一顶王冠呢?
而且这个国家的国土,甚至比他的祖国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