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当中,自己依旧可以堂堂正正地当帝国的检察官。
正在他焦灼地等待之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仪表堂堂,优雅内敛,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一股精明强干的气势,一看就是见惯了世面的大人物。
仅仅打个照面,维尔福就知道此人绝不是凡人,搞不好就是陛下的亲信,于是连忙正色面对着对方。
而来者看上去对他也颇为友好,在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之后,这个男人线条刚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从容的笑容。
“检察官阁下,我奉陛下之命,送您回到巴黎;接下来这段时间内,我也将竭尽全力保护您和您家人的安全。”
看来这确实就是陛下的亲信不会错了——维尔福在心里判断。
“谢谢陛下的关照,也谢谢您的保护,先生。”他恭敬地向面前的男人致谢,然后顺口询问对方,“请问我应该怎样称呼您呢?”
埃德蒙还是保持着自己从容的笑容,然后回复了对方,“承蒙陛下的厚爱,我被敕封为基督山伯爵。”
“基督山伯爵!”这个名号让维尔福眼睛一亮。
之前,从爱米丽的口中,他得知了爱米丽最近攀附上了一个名号为基督山伯爵的大人物,也正是借助这位大人物之力,她才得以进入到枫丹白露当中。
当时他就对这位大人物起了兴趣,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这个时间点上就见到了这位伯爵。
“伯爵大人,我久仰您的大名了,有您来保护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我就完全放心了。”他连忙殷勤地向伯爵问好。
“我也同样久仰您的大名,阁下。”埃德蒙平静地回答,“在这个污秽横行的时代,您作为一个清廉正直的检察官,坚守着法律的尊严,惩罚一切有罪之人,这一点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我为陛下冲锋陷阵,但我只会破坏,而您是在维护文明的大厦……您比我要强得多。”
虽然明知道对方这说的只是客套话,但是维尔福却无比受用——他一贯就喜欢以这种形象自诩。
从伯爵的态度上来看,他认为陛下并没有把自己的那些阴私告诉给伯爵——这也是非常正常的,毕竟挟制自己的把柄,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也就是意味着,至少在这位伯爵面前,自己可以扮演原来那个道貌岸然的形象了。
“您过奖了,伯爵。”他故作谦逊地回答,“这世上有许多人清白正直,不因贫穷而动摇本身的原则,我就亲眼目睹过不少,比起他们来,我真的算不了什么,因为我从小到大就从未因为贫困而品尝过饥饿的痛苦。他们坚守道德和原则,不堕落成为罪犯,需要克服太多的诱惑和困难,因而尤其可敬;而我这样的人,只需要坚守一些人类本该遵守的戒律,就被别人称赞……实在愧不敢当。”
“只需要坚守一些人类本该遵守的戒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是万中无一!”埃德蒙扬了扬自己的眉毛,然后赞许地看着维尔福,“在我这一生的所见所闻当中,富有往往孳生贪欲而不是克制;往往孳生傲慢而不是谦虚;往往孳生穷凶极恶而不是乐善好施……您出身于富贵家庭,却能够躲开富有带来的负面影响,而是把自己的身心都投入到了维护正义、维护文明的伟大事业当中,这何其可敬!”
“您实在是过奖了。”维尔福听着这夸张的赞扬,几乎都要感到尴尬了,只能连连推辞。
不过在他心中,他却对此极为受用——毕竟有几个人不喜欢听别人逢迎拍马呢?
另外,他没有想到,这位伯爵大人看上去刚硬质朴,但居然这么善于言辞、平易近人,难怪年纪轻轻就可以得到陛下的青睐,被委以重任成为心腹。
此人日后必将成就大业。维尔福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在多年的法律生涯当中,维尔福经受的桉件不知凡几,也见过了三教九流,因而他的眼光也变得颇为毒辣,哪些人是怀才不遇的俊彦、哪些人是金玉其外的废物,他轻易就能够分辨出来。
这位伯爵既精明,又头脑灵敏,还善于察言观色,言辞对答也极为流畅,现在又在陛下面前抢到了先机,他怎么可能不飞黄腾达?
既然知道了他必然会飞黄腾达,那维尔福就更加坚定了结交他的想法——毕竟,随着复辟王朝的崩塌,他原本的关系网和保护伞基本上都已经灰飞烟灭,为了保证日后的地位,他也必须重建一个了。
想要结交伯爵当然不容易,不过维尔福也有爱米丽这个助力。
当然,维尔福不会傻到在伯爵面前说自己和爱米丽认识。眼下,他巴不得和爱米丽完全撇清关系,越少让人怀疑到他们当年的私情越好。
“想要维护秩序,光靠我们这些文牍庸才可不行,还得需要您这样能够动刀兵的人才行。”维尔福有感而发,顺便也回敬了伯爵,“我们的法律之所以能够起效,首先就得有刀兵的威慑,没有威慑力的法律是不会有执行力的……先生,只有我们紧密配合,帝国的大厦才会稳如磐石。”
“自然如此。”伯爵对此也极为赞同,“那今后就让我们携手来一起为帝国效劳吧,我相信陛下也非常乐意看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