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有几个男生在追她,死缠烂打的那种,再加上仲明楷在校任职,仲夏避人耳目,戴了顶渔夫帽,背着书包匆匆走出宿舍。
在门口遇到宿管阿姨,跟她说了什么,仲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视线在洒满晨曦的步道上四处乱瞟,嗯嗯啊啊地应付。
宿管阿姨在身后叮嘱:“记住啦,记得提前准备。”
仲夏挥了挥手一溜烟沿着幽径,拐出校门。
以前和时雨谈恋爱,好多老师都知道,万一撞见,又要问东问西,麻烦得很。
时雨在马路对面等她,斜靠在车门上抽烟,见她上前,替她把书包卸下来,动作慢悠悠。
仲夏压低帽檐,拍他后背:“快点,别让人瞧见。”
时雨弹开烟头,抱怨道:“怎么,我是春江大学毕业生,还不能回母校了?”
他还是那样,一点不在意旁人眼光,眼里只有自己。
所以在仲夏得知袁芮有老公,确实跟时雨没什么,内心只有解开疑惑的豁然开朗,对两人离婚这件事,并不构成影响。
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悔。
永安村是春江市下的一个小村落,大山环抱,风景秀丽,因山路崎岖,此行差不多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仲夏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单独出行,时雨念念不忘出轨误会,向她澄清:“袁芮结过婚,和她老公离婚,真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离了?
就知道曹晨这家伙不牢靠,成天瞎吹嘘。
聊起袁芮,仲夏忽而想到时雨被刑拘的事,侧身问道:“听说你在美国被拘留过,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哪款叫《心动轨迹》的游戏原画稿抄袭的事?”
夜会袁芮的第二天,也就是仲夏在返回春江的航班上,警察突然进入时雨的住所,将他带走。
时雨目视前方,认真开车,看不出情绪:“这事你别管,跟你没关系,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他不想说的事,把他脖子拧断,都没用。
仲夏懒洋洋窝在座椅上,嗯了一声:“你说。”
她没去过时雨老家,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莫名有点激动和紧张。
至于为什么,她说不上来。
时雨语气柔和,向她解释:“我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仲夏闭目应一声:“然后呢?”
大学生了不起?
这有什么好显摆的,谁不是呢!
时雨接着说下去:“那天婚宴上,村主任老赵和卫生所的严大夫,你还记得吗?”
时雨几乎没什么亲戚,时望山那头一个亲戚都没,时雨和他关系不太好,仲夏不敢多问。
白花花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从外省赶来,平时很少来往,老家一个亲戚都没,就叫上一个村干部和一名大夫来捧场。
仲夏有点印象,村主任是她接触过最大的官,心里犯怵,怕招待不周,见了面发现,没什么领导派头,挺和善的。
仲夏回道:“记得,他们人挺好的。”
前方是休息区,时雨突然拐入,熄了火,摇下车窗,点了支烟,转向窗外,问道:“要不要上厕所?”
时雨似有话要说,上次这么纠结,是在民政局门口,请求仲夏,把离婚的事先瞒着白花花。
仲夏大致猜到,平静地说:“有话你就说。”
他没有转过头,仍看着窗外,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家三口,小孩哭闹要上厕所,丈夫把头探进车窗,像在找什么东西,妻子抱着孩童,一颠一颠地在哄。
仲夏也注意到,没说话,静静等待对方开口。
时雨过了许久,丢开烟头,转过身再次请求仲夏:“农村不像大城市,就这么点人,谁家的猪生了仔,不到两小时,能传遍整个村子。”
谁要跟你生猪仔!
自作多情!
仲夏有些不耐烦,偏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时雨干巴巴道:“我们结婚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但我俩离婚怕传到我妈那边,没跟他们说。所以……”
仲夏昨晚一夜未眠,担心的正是此事,早已做好心理建设,淡淡道:“知道了,我会尽量配合。”
当天去,当天回,在村里待不了几个小时。
应付一下就过去了。
仲夏上了个厕所,整理好情绪,车子重新启动。
吃了两个时雨在休息区买的茶叶蛋,仲夏斜靠在车窗补眠。
醒来已在盘山公路,放眼望去,村里白花花一片,村里大多种棉花,也有零星的玉米和胡萝卜点缀,看上去非常质朴。
她联想到《大力出奇迹》,感觉永安村就像那个矿坑,地势低洼,四面被大山包围,大概他做游戏是的灵感来自于此。
天际飘着靡靡细雨,时雨打开雨刮,减缓车速,没过多久便顺道而下,进入村子。
仲夏第一次去农村,对眼前的一切充满好奇。
土路颠簸,车子晃晃悠悠,开得很慢,两旁是棉花地,几位老人穿着雨衣,在田间收拾农具。
一名孩童在前面奔跑,大黄狗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追随着,时不时地停下,抖落身上的雨水。
仲夏发觉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