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嫦娥(1 / 4)

“是它带你来的?”

关于戒指,奥黛了解得并不多。她凝视着戒指,不禁想到了很遥远的从前。

在深山城堡居住的某一天,忽然看见父亲手上的戒指露出了一点桃粉色的微芒,而一惯淡然的父亲看上去竟然有些紧张,紧接着就见到他匆匆忙忙离开了深山城堡。

月光下,奥黛第一次见到父亲挥展出吸血鬼的翅膀——从来都不肯接受自己吸血鬼身份的人,竟然展露出了他所厌恶的吸血鬼的特征。

很快,那双翅膀拥回了她受伤的母亲。

奥黛在伊芙琳女爵的脸上看见了一点得逞的灿烂笑容,像是薄莎每次骗人成功以后的露出的动作。

——下巴微微抬起,嘴角愉悦地上翘,弯甲不自知地轻轻勾着裙边。

然后,她听见父亲淡漠地说,你回去吧,没有下一次了。

伊芙琳女爵笑着在父亲的脸上落下一吻,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整个晚上,她看见父亲都站在原地,拇指摩挲着戒指,指腹抚摸着脸颊,微微失神。

“嗯。”黎信步对她说,“是它指的方向——我当时,感受到了你的心境。”

奥黛回过神,问他:“什么心境?”

“……像是绝望。”

让人听了,心里很痛。

奥黛问:“你一直都能感受到我的心境么?”

“也不是一直,只有在你的附近,我才能稍微感觉到一些——我以为你是知道的。”黎信步看着她怔忡的反应,诧异地问:“你不知道?”

“……”奥黛没说话。

一贯感知别人心声的女爵,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被别人窥知到了心境。她深吸一口气,谨慎地问:“我现在的心境是怎样的?”

黎信步微微侧挪了些视线,不去看她的眼睛,也不去看她的唇,将自己那些呼之欲出的喧嚣情感极力掩藏,仔细感知着她的心境,像一个偏心的人努力维持着客观和公正。

但效果却不甚理想。

江面声音嘈杂,她的,他的,混作一团。那些奔流的欢愉,绽放的餍足,绵延的克制,还有流动的空虚,不知道来自她还是他。

他声音微哑:“我不知道,分不清了。”

话音刚落,忽觉指间一凉、奥黛用食指遮住蔷薇戒指,花朵瞬间被闷堵在她的指腹之中,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这样呢?”她把自己的情绪给藏住了,带着一些微妙的得意看向黎信步,“你还能感受到我么?”

感受不到了。

心境中,属于她的那一部分,霎然被抽离,以至于他涌动的情绪都有些失真。抬头望天时,烟花绽放过后的夜幕只剩下弥散的烟雾,世界忽然变得黯淡起来。

他感到一窒,变成了被闷堵在她指腹的蔷薇,非常迫切地想要呼吸一些氧气。

可她又离他这样近。

以至于他不得不心甘情愿地沉溺在这窒息之中。

声音更哑了,他带着沉沉的叹息,缺氧似的开口:“女爵在耍赖啊。”

她高高在上,制定法则:“谁叫我是女爵呢。”

直到听见与他相碰的指尖传来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像野兽闷在喉间的颤鸣,她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离他这样近。

于是她抽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蔷薇重新呼吸自由空气。

他却怅然若失。

快艇荡上岸,夜游队员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他们情况。

两人瞬间被人群隔得有些远,有队员惊呼一声:“队长,你受伤了!”

“没事。”黎信步从药箱里抓了半卷绷带,随手缠了几圈,蜷手成拳,咬牙扯断,然后熟练地把末端塞进缠好的地方。

宁白看得连连皱眉,伸出手:“我给你消毒止血吧。”

“已经止过血了。”他收起了手,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任务完成。我去跟上面汇报。大家先散了去老地方等我,今天我请客。”

队伍里传来一声解散的欢呼,队员们三五成群往外走。

奥黛不知盯着黎信步离开的方向看了多久,直到周围那股香甜的鲜血味道淡去才收回视线。

她收敛起多余的神情,觉得自己今晚有些不大对劲。

舌尖仍余有甜甜的鲜血的味道。

她还想要更多,想见他流血流泪或是其他。

……

她屈起指节,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心,试图唤醒理智。

如果一点鲜血就能使她失智,那么她和蝇虫、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恶心。

可是刚刚他站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说话时,她只能看见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下,是硬朗的下巴曲线,再往下,是浮动着微凸青筋的刚硬脖颈。

她很难不去想象这样的脖颈里流淌的鲜血是多么温热香浓。

或许应该离他远一点呢?

她不能,也不该,任由自己被这样的低劣本能操控。

奥黛眉心紧拧,认真思考。

正准备离开,宁白从后方拍了拍她的肩:“一起去庆功吧。”

“不——”

宁白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拉进大家的队伍里,两三个女队员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