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刀锋抵着小腹,刀刃划破皮肤,略带一些痛痒交织的微妙感觉。
赵珩身体紧绷,他一面很相信姬将军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尚未做完,还没失心疯到在茶楼和他同归于尽,一面是经年面对危险养成的习惯,与姬循雅共处一室时总会不自觉警惕到极致。
刀刃下滑。
姬循雅柔声道:“陛下为何不开口?”
赵珩震惊地扭头,想看一眼姬循雅——看看他到底病到了何等程度。
你不问,却叫朕说什么!
还没等赵珩完全转过去,就被姬循雅紧紧按住,被迫背对他坐下。
刀刃威胁般地向内刺,手指却抵在刀锋下面,利刃尚未割开肌肤,指尖已微微嵌入内里,“陛下?”
赵珩深吸一口气,咬牙笑道:“你还未问。”
姬循雅咬了下赵珩的耳垂,先是唇舌贴弄,赵珩刚放松些,温软的触感稍纵即逝,耳垂上骤然一疼。
赵珩轻嘶了声,可后颈被五指紧扼,躲避不得。
姬循雅温柔地问:“臣不问,您便不能说吗?”
他说得太过理直气壮,以至于赵珩自己都恍惚了下。
对啊,难道姬循雅什么都不问,他便无话可……想法猛地截住,赵珩晃了晃脑袋,在心中大骂癫症传染,道:“你想听什么?方才池小苑与朕说话的细节?有用的话太少,他大半时辰都在哭。”
姬循雅盯着赵珩开开阖阖的嘴唇看,“太祖皇帝是陛下先祖,既为后嗣,当知道好些旁人不知道的秘事。”
姬循雅问这个作甚,太祖本纪诸位王侯功臣的列传不够他看吗?
赵珩不动声色,“譬如?”
莫非姬循雅想问,泰陵在何处?
“譬如,”指下用力,但不疼——有姬循雅的手在刀锋下面托着,自然不疼,“太祖皇帝的那位,神秘非常,连名姓都不曾留下的此生,”锋刃轻易割开皮肤,“挚爱。”
血腥气自下而上,萦绕在赵珩鼻尖。
一线血,顺着雪白的刀刃向下淌。
赵珩忍不住重重吸了口气。
他是真怕姬将军再这么疯下去,尚未亲手杀他,反倒先把自己磋磨祸害死了。
姬循雅是感觉不到疼吗!
或许是赵珩盯着他手指处伤口看的目光过于明显,姬循雅莫名地觉得伤处发烫,痒热交织,却半点痛楚也无,拇指松力,刀刃向下一滑。
下一刻,赵珩抓住这个破绽,用力一挣,竟直直朝刀刃撞去!
姬循雅目光骤厉。
赵珩速度太快,收刀已然来不及,他来不及细想,霍然松手,刀刃“咣当”一声地砸到地面。
赵珩猛地回神,本被他气得手已扬起,欲再给他两下,目光落到姬循雅脸上还未消去的红痕,动作顿了顿,视线下移,又看见了他伤痕累累的右手,鲜血汨汨流淌,染得袖口红黑一色斑驳交错。
赵珩:
“……”
默默放下手,心火却越烧越旺。
姬循雅俯身,他今日如赵珩一般,穿了件玄色广袖常服,许是怕地上的灰尘弄脏衣袖,受伤的手去拾刀,另一只手撩勾起衣袖,姿势分外矜雅。
洁净至极,除了袖口处的血,可谓不染纤尘。
赵珩忍了忍,最终一脚踹在姬循雅膝上。
他没用力,经年习武,下盘本该极稳的姬将军身形却晃了下,赵珩一怔,手比脑子更快,一把抓住了姬循雅的肩膀,将他向前带。
姬循雅站稳,朝赵珩露出个很感激的笑,“多谢陛下。”
笑容柔软而清亮,却很有几分昔日一人尚疏离时,循雅公子冰清玉质的洁净模样,仿佛刚才拿刀逼问赵珩,却不问任何问题的疯子不是他似的。
赵珩被这个笑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他有病,他有病。赵珩在心中默念,不要和他计较。
赵珩冷眼看了姬循雅片刻,后者先抽出手帕,就在皇帝以为他要处理伤口时,他以手帕,细致轻柔地擦了擦只沾了丁点血的小刀,而后将刀送入袖中。
“怎么了?”姬循雅问。
赵珩夺过手帕,绕着姬循雅受伤的手狠狠缠了两圈,勒得死紧。
姬循雅望着赵珩,皇帝素日满是笑意的眼眸中此刻尽是山雨欲来的阴沉,威势骇人,若换了常人,此刻大约已经被吓得跪下请罪,姬将军却一眼不眨地看,忍不住弯了弯唇,“陛下,你生气了吗?”
难得看见赵珩除了笑以外的神情,姬循雅忍不住多看了眼。
又看了一眼。
似乎只要他受伤,无论轻重,都能引得赵珩注意。
“没有。”赵珩绑完伤口,将指尖上的血就着姬循雅的袖子蹭干净,淡淡回答道:“朕在高兴,朕看到以将军这般折腾自己,必然命不久矣,不废朕一兵一卒,朕喜不自胜。”
姬循雅反扣住赵珩的手,“臣想到陛下与臣同生共死,亦觉欣喜。”
赵珩手在痒。
这次倒不是想扇姬循雅,而是想掐死自己。
用蛊把他们一人性命绑在一处,对姬循雅非但不是约束,却是将锁链锢在了他自己颈上。
受伤的手与赵珩的紧密相贴,有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