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河流的源头走去,河道两岸的水滴形土屋越来越少,聚落的居民也见不到几个了。
到达入海口时,江雪明和步流星看见了这片“梦中大海”的样子。
香甜的海风迎面扑来,目力所及之处,海平线和天空似乎混淆在了一起,都是一片灰茫茫的色块。
一阵阵海浪涌上碎石滩头,在更远处,巨大的阴影匍匐在灰海更深的地方,其中有点点鲜红的焰光,是火山活动。
就像是有一头无法丈量的巨物,它潜伏在深不见底的海沟岩基下。
火山口喷涌出来的熔浆,是它背皮上的一万只眼睛。此起彼伏的浪潮,是它沉重缓慢的呼吸。
步流星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在这片神秘诡奇的海洋面前,几乎喘不过气来。
雪明先生则是径直朝着梦中的洋楼走去,寻着记忆中的方向走进了雾中。
细雨和大雾淋湿了他们的衣服。香甜的空气里,他们在交谈。
“明哥,看见这片海时,我感觉很不好...”
阿星一脚深一脚浅地踏上石滩,他能从鼓膜中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仿佛他内心的超常灵感在作祟,面对这片海洋时,他能感知到其中莫名伟大的存在。
那种虚无缥缈的压迫感,还有近乎疯狂的恐惧要将他压碎。
他就像是一只蚂蚁,看见了人类的鞋。
他的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他必须说点什么,必须和江雪明说话。内心的巨大压力让他进入了一种超然的状态。
他知道,如果现在让他去做安检,他的癫狂指数一定高得吓人。
这片海里有什么东西
尽管那个东西,从来都不在意步流星,两者之间没有建立任何的沟通联系,也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步流星依然被海洋中的东西影响了,这种压迫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的身体中,各个部位的激素腺体在疯狂工作,大脑的生物电系统也在瞬间失衡。
他的脑神经突触不可避免地开始发出错乱的信号,让他止不住地胡思乱想着。
他喉口干涩,像是熬了几天几夜的劳工,近乎恳求一样的问着:“明哥...明哥...你不害怕吗?你有没有听到?你有没有看见海里的东西...你...”
江雪明拉上了步流星的胳膊。
“阿星,别害怕。”
步流星感觉头晕目眩,在这片大雾中,他似乎看不见终点,神经衰弱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一开始,他们踩在砂石上的声音变得刺耳起来。
再后来,步流星只觉得那些噪音能牵动他的心跳,引得胸口传来阵阵绞痛。
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对阿星来说就像是在地狱中行走一样,每一步都是油煎火煮。
“明哥,你完全不会害怕是么?”
“我不知道你的恐惧来自哪里,阿星。”雪明先生坦言:“是我们右手边的那片海吗?”
“是的,难道明哥你感觉不到?”
“感觉到了。”
“那我们俩的灵感都在奏效,它在警告我们离开这里,不要再往海里去了。”
“我们没有下水的计划,阿星。离那栋洋楼只剩下五六百米了,你能撑得住吗?”
“能...我应该能。”
“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不知道...”
“我想也是,如果我把你丢下,以你现在的状态,让你独自返回补给站,恐怕情况会更危险。”
“明哥...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都是这样?指的是什么?”
步流星感觉四肢有了力气,脑袋也不像是刚才那样昏昏沉沉了。
他能感受到胳膊被江雪明死死捏着,就像是从那条胳膊传来了源源不断的力气一样。
他的心率降了下来,脸上重新有了血色,只是偶尔瞥向大海的方向,那种惊惧丧胆的情绪又会涌上来于是他就偏过头,再也不往海洋的方向窥探了。
阿星缓了口气,他接着解释,接着问。
“不好意思,刚才我的脑袋不好使了,我是想问你......你一直都是这么冷静吗?刚才在面对这片海洋的时候,我站都站不稳了。”
江雪明:“嗯。”
“嗯?”步流星难以置信地撇过头,看着江雪明看见江雪明的侧脸,看见那个男人毫无变化的表情,就像是怪物。
这让阿星有些难以理解,他连忙补充着。
“我以前是玩极限运动的,我跳伞攀岩冲浪滑雪都没在怕的,我可是超勇的。可是在这片海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到侵入性思维里了,我感觉它随时都会毁灭我...把我卷进去,把我压进万米下的深海里,让我身体里的所有空气都排净,把我压成一块饼干。”
江雪明:“嗯。”
“所以明哥。”步流星执着地追问着:“我起初还认为,是你的灵感不达标,察觉不到我的感受,你能感觉到对吗?”
“是的。”江雪明不假思索回答:“我能感觉到,特别是我的计步器也能感觉到。我们一路走过来,双腿好像不听使唤,一直都偏往内陆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