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往事如烟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陶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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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一·臭虫的活法]
克里夫·古德里安,一个卑劣的战犯。
他当过盖世太保,是上个世纪提着斧头人见人怕的冲锋队,用人油制作的肥皂洗澡,在集中营里对老幼妇孺开枪,将战俘赶进毒气室做人体试验,对柏林城市中轻浮荡漾笙歌载舞的同胞挥斧头。
这头食人的豺狼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于衰老,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与元首的科考队伍一同前往香巴拉,寻找外星人的秘密武器。
他没有找到什么外星科技,而是在地下世界找到了一个世外桃源。
它的面积达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有十二万米的高差,克里夫活了那么久,都没见过如此巨大的地下空腔。
这里有太阳,有大量的人类居住,他们几乎与地表人没有任何联络,没有电子设备,没有通讯手段,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一千年前。
太阳绕着空腔转圈,是虚假的东升西落,是真正的天圆地方。
这就是克里夫遇见的第一位薪王,后来有了第二位,第三位。
他与大威廉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每次与这个憨实可靠的巨人谈话时,克里夫总会快活起来,会产生一种错觉——
——错以为他们是黄金搭档。
智人能活七十来岁,那已经是古稀长着,充满了智慧。
巨人活上数百年都不见老,一百来岁的威廉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心智,大脑发育不完全,逻辑思维不通顺。
克里夫总是想着,以威廉的力气,加上他的人生经验,一定能让薪王们顺顺利利的升上天空,变成太阳。
可是这位参谋想错了两件事。
与绝大部分故事里讲述的常识不一样,其实克里夫作恶多端能活那么久,原因不是他智慧超群或手段过人。
仅仅只是因为老天爷没有眼睛,老天爷的狗眼早就瞎了。
雪明说过,上天不会来杀死坏东西,要是上天能遵照人们的意愿来办事,最早灭绝的应该是蟑螂为首的四害。
克里夫这只蟑螂仅仅是因为足够走运,他既勇敢又幸运,与薪王做交易求卢恩,为薪王做添火仪式,这祸害才求到了苟活千年的资格。
听上去一点都不公平——
——除了那张俊美的脸以外,连天国阶梯的兵员都找不到参谋身上任何一个优点。
优雅?谦逊?风度翩翩?
在谈人肉生意时,参谋会立刻与人撕破脸皮破口大骂。
博学?才华?足智多谋?
在迎敌作战时,参谋通常是下令最急,跑得最快的那一个。
他的勇气多数体现在求生意志的表达层面,对于伙伴的谩骂与奚落,对于“逃兵”这种称呼,克里夫完全不在乎。
面对强敌时,阿星不会逃跑,因为那是一种令人兴奋的挑战,如要阿星背负着屈辱当逃兵,他会失掉所有的勇气,很难振作起来,这会成为他的心魔。
此类心魔对克里夫来说就像一个笑话,他没有荣誉感,没有爱情和友情,没有刻骨铭心的恨,这种状态与拾荒者非常相似,长久的年岁把他变成了一块受过风化砂洗的石头,已经失去了所有光泽和棱角。
当他四分五裂的肉身从凋像上耦合重塑,变回完整的人形时。
他就看见一个巨人摇摇晃晃的朝他走来——
——那是白桦树部队里的精英,是他利用彼得·谢尔盖的科研成果制造的超级战士。
要对付围猎的青金卫士,这些战士是最佳人选,他们忠诚听话,脑子不好使,将克里夫当做父母看待。
“参谋!参谋...”巨人的嚎哭带着颤音,在雾中摇摇晃晃的往前奏。
克里夫大声骂道:“作战!继续作战!”
敌人在哪里?
不知道。
要与什么作战?
不清楚。
但是克里夫依然举行着此类仪式——
——仿佛这么喊着,士兵就能重新提振士气,自然而然的找到敌人。
“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巨人宝宝冲出浓雾,来到克里夫面前哭喊:“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好饿啊!好饿!参谋!我可以吃饭吗?我吃几个人或许能好起来...”
克里夫抬起头,就看见这白桦树的精兵双手胡乱挥动着,遵照本能的驱使,想要在黑暗中抓住些什么,可是眼睛像是锈死的锁芯,再也转不动了。
令人惊惧丧胆的事情是——
——这巨人的颅脑上插着一把钢尺,像是敌人刻意为之,破坏了他的视神经区块,却不致死,要他在烟尘中乱闯去失声惊叫呼朋唤友来散播恐惧。
“参谋...饿...饿啊...”
说完这句话,巨人双膝一软,终于跪伏在克里夫面前,一头栽在纪念碑的石台旁,颅脑撞上石筑的棱边,死得一干二净。
克里夫终于从惊愕中醒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浑身冒出冷汗——这是何其残酷残忍的对手。
哪怕是天国阶梯的兵员在对付敌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