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布莱克是鸦人帮的新人。
这个癫狂蝶圣教之下的衍生旁支伴随着嬉皮士运动开始发迹,在南斯拉夫地下七千米的葡萄郡扎根,广陵止息和青金卫士对天穹站的几次贞洁行动中只差那么一点,就彻底将这个以飞鸟灾兽为图腾进行授血仪式的小教会连根拔起。
本杰明知道,风雨飘摇的欧洲不是个好去处,三十八区的零号站台也不像教祖描绘的那样固若金汤,在三个月之前,从九界车站出发的新人提着一颗鸦人的脑袋回去交差。
本杰明想不通
现在深渊铁道系统中冒出来的狠厉人是越来越离谱,第一次外出调查的任务就得见血,还要拿到授血单位的颅脑,难道傲狠明德开始它的乘客了?还是说乘客们越来越内卷了?
逃吧
逃到海参崴去,坐上渡轮,去拉斯维加斯吧。
阿拉斯加不是什么好去处,美洲的大西北虽然偏僻,却没有任何地下铁路系统,想在地表世界搞风搞雨,迟早会被破门枪毙。
离傲狠明德太近太近,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对于本杰明这种小喽啰来说,这句耍帅的台词是留给主人公用的,他无福消受。
眼下拉斯维加斯就成了最合适的暂居地。
听说车站的攻坚队伍已经击败了尼福尔海姆的巨人们,要修一条海上铁路,第一个站点,肯定位于拉斯维加斯周边,到那个时候,无数的拓荒者,运力远超铁道的货轮会蜂拥而至。
在拉斯维加斯地下两万一千米,必然会修出一条天路。
本杰明布莱克,你这个有远见的家伙,能顺风顺水的在地表度过十余年,紧接着重新回到地下世界,用你丰富的经验,用你这十来年累积起来的人脉,在地表与地底输送物资或人才,当一个中间人。
你的孩子们有光明的未来,哪怕你等不到这一天,大可以扎根于此处,时刻准备着让布莱克家族的第二代人,第三代人去享受尼福尔海姆攻坚队为你带来的甜美果实。
这么想着
本杰明拿走行李,准备下机。
他的心情愉悦,几乎要哼出斯拉夫人本土的民歌,要入乡随俗,与红毛罗刹或东北大哥谈起人生理想。
就在这个时候,江雪明扶正了六十三的脑袋,让这个奇怪的敌人倚着窗户,垫上枕头,免得打扰他的睡眠。
六十三看上去没有任何外伤,脸上的淤青已经慢慢愈合。
雪明的位置让给六十三了,他只能站在飞机的中部廊道,堵住了一半道路。
空乘小组的小姐姐弗拉薇娅睡的比六十三还死,压根就没人去通知医生
可是六十三的睡姿是那么香甜,那么令人安心。
他的呼吸均匀有力,深沉悠长,所有的忧虑,或是狰狞的表情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就在雪明还在为这些事疑惑的时候,本杰明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匆匆往前赶。
这位鸦人帮的新人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紧接着就横行霸道,要用强壮的体魄去挤开雪明这个拦路的小矮子。
“我赶时间!让开!”
阿明还在为掌心的带血断牙感到困惑,身体就立刻被本杰明推搡挤压,脑袋要撞上行李架。
紧接着他的猫形灵体立刻要来保护主人,灵巧的爪子轻轻挂住座椅头枕,又将本杰明推去飞机舱门。
就在这短短数秒
本杰明往前连续踏了几步,是那么快,那么顺畅。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块头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轻盈,仿佛要把所有的霉运,所有晦气都留在这架飞机上了。
这位来自哥伦比亚的拉丁裔撩动一头棕黑色的大卷发,强而有力的粗壮五指抓紧了行李箱,快步朝着海参崴的机场外围城际巴士站走。
时间来到凌晨三点三十一分,夜间没有多少出租车,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寒风能轻而易举的带走他的性命。
本杰明拉动衣领,想要挡住风雪,又原地蹲下,准备从行李箱中找到寒衣。
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行李盖一揭开,就看见箱体中列得整整齐齐的现金,至于有没有带寒衣,他真的记不清楚,只能碰碰运气,向上苍祈祷着,希望自己这颗脑袋能机灵一些,或许早就为这趟旅途做足出行的准备。
他揭开一沓沓厚实的卢布,又翻开美元,终于从纸质钞票中掏出一套羽绒服。
“本杰明!你真走运!你实在是太走运,太机灵了!”
他穿上羽绒服,立刻就能感觉到体温在回升
往双手哈去热气,紧接着将钱财整理好,在合上箱盖时,这位壮汉却立刻开始提心吊胆。
刚才空无一人的大巴站台,此时此刻却突然多出来一辆明黄色的客车。
从客车上走下来两个巡警,看发色和肤色,都是阿穆尔半岛本地人,是凶巴巴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好惹。
本杰明刚想用生疏的俄语打个招呼。
警官立刻摘下帽子,说起流利的英语。
“先生是刚下飞机?从雷克雅未克过来?”
本杰明:“对对的”
警官:“去哪儿?”
本杰明:“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