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用智者的方式思考,用普通的方式讲话。
戴尔·卡耐基丨《人性的弱点
......
......
[part一·噩梦]
青草的香味从泥土中渗出来。它是八月初盛夏时分清澈的雨水,是农庄旁的田野,是明媚且强烈的阳光,小院子里的晾衣架上,汗衫上残留着杀菌除螨之后独特的香气。
马利·佩罗一动也不能动,他呆呆的僵立在故居的大门前,睁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因为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在首府,在巴里克斯坦的罗云娜城,在四十一区最繁华最热闹的狮心体育馆外,在花团锦簇的商业街头,入住罗马假日大酒店。
迷幻的时空让他有些紧张,却不由自主的陷进幻觉里。
已经有多久没有回家了?已经有多久?
半年还是一年?一年零六个月?
他不记得上次踏进家门是什么时候,几乎要忘掉故居的陈设细节,只有周遭圈养的牲畜和田野是那么亲切——那是马利·佩罗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唯有这几样事物值得怀念。
他与弟弟格罗巴结伴外出牧牛的日子历历在目,在孩提时代,这是两兄弟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可以逃离父母的控制,尽情的释放天性。
“哥哥...”
一声呼唤惊醒了马利。
“哥哥...哥哥!你醒一醒!哥哥!”
窝棚里的老牛传出躁动不安的低吼,叫吸血的虻虫激得后蹄踏地,尾巴抽打木栏。
第二声呼唤催动马利继续往前,让他清醒过来,让他继续往屋里走。
那是小格罗巴的声音!是弟弟的声音——
——马利·佩罗眉头紧锁,终于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向着农庄的住房走去。
他举步维艰,内心十分抗拒这件事,光是站在门外,就能嗅到父亲身上的烟味。
伴随着强烈的咳嗽声,还有跟着喷嚏一起打出来的鼻涕与口水,那些充满污秽和细菌的粘液散发出阵阵恶臭,常常伴随着父亲的咒骂和苛责,跟着马利·佩罗慢慢长大。
他记得,这声音是越来越狠,越来越响亮。
他知道,儿子要是长大了,父亲的话就不好使了。
父亲需要更响亮的嗓门,更厉害的鞭打,更致命的手法,才能扼住他的咽喉,抓住他的命门,让他乖乖听话。
在一个房间里生活的两个男人,除了长得相似以外,就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马利·佩罗与康德·佩罗正是这样的一对父子。
“哥哥!马利哥哥!马利哥哥!”
格罗巴的呼唤声越来越急躁,似乎在催促马利。
直到马利·佩罗慢慢推开门,阳光从门缝洒进前厅,照亮鞋架和地毯,一路蔓延进去,像是金灿灿的汤水,要溢进房屋里,把所有的臭味都一扫而清。
在餐厅里,洁白的桌布旁,母亲娜娜摆弄着桌上的餐品,回头看了一眼大儿子。
康德·佩罗悠哉的坐在摇椅上,捧着报纸叼着两块钱一根的廉价雪茄,没有点上火,只是过过舔烟叶的嘴瘾。
他们都没有说话,跟着声音的来源,马利往厨台上看,只这一眼几乎要吓破胆。
抽油烟机工作时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大汤锅里沸水翻腾,冒出鲜艳赤红的泡沫,油脂和浮沫冒出诱人的香气,从汤锅炖菜发黄的香料叶子里伸出来一对肿胀的手臂,已经煮的发软。
桉板上留着半个躯干,血水已经处理干净,与放血钢盆放在一起。
小格罗巴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去掉头发,脸色苍白,与他的大腿一起挂在橱柜旁。
这颗脑袋嘴唇开裂鼻腔溢血两眼干枯,剩下半脖颈与溃烂的喉舌,共同向马利·佩罗发出警告。
“哥哥...我已经死了!”
“别相信那家伙的话!我已经被爸爸妈妈杀掉了!那家伙是冲着大英雄来的!是冲着枪匠来的!”
“逃吧!哥哥!快逃!”
“那家伙的名字叫佩...”
话还没说完,一只粗大的手掌死死掐住了小格罗巴的脸。指节塞进嘴里,彻底掐灭了所有声音。
“格罗巴!”
从酒店的床上惊醒,马利·佩罗吓得直起身,赤裸的背嵴上全是冷汗。
床单和被褥叫汗液浸湿,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他捂着额头,感觉头疼欲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心脏疼得要开裂,像是魔怔了,在喃喃自语。
“格罗巴...格罗巴...我唯一的弟弟...我最重要的弟弟...”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外,是狮心体育馆的明灯,狮门大道两侧的高楼大厦天地寰宇在漆黑的空腔中留下了千万灯火,哪怕是两层隔音玻璃都挡不住酒吧街的音响。
这里灯红酒绿,这里纸醉金迷。
从被褥里钻出来一条雪白的美好肉体,是斑马动力的啦啦队成员——年纪不过二十三岁,仅仅在马利·佩罗崭露头角的第一天,这位啦啦队长就爬上了马利的床。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