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灵魂。
“有烂泥路吗?我现在扛着两百多公斤的东西。”
SD紧张道:“有,而且很多,能踩实的裸岩很少很少,这雨太大了,你有行军靴吗?”
江雪明:“没那玩意,硬走吧。”
他继续往前摸索,走到芬芳幻梦讲起的这个小平台,只觉得脚踝已经僵硬,一脚踩进泥地陷坑,锋利的野草跟着土浆灌进布靴,立刻传来酥麻疼痛的感觉。
他先把昆吾送到岩台上,再慢慢爬上去,小心翼翼的收拾好钢之心——这四枚戒指的硬度比不上砂石,恐将它们划花割破,最后气喘吁吁的爬到岩台上,这才走了第一段。
“还有多远呢?”
芬芳幻梦不敢讲,它望见菩萨谷里层层叠叠的岩台小路,错综复杂的藤蔓林地,它怕讲出口,枪匠的意志力就崩溃了。
“差得有点...远。”
菩萨谷离黑风岭的直线距离至少有十二公里,还不算攀岩爬行的险峻地势。
江雪明:“有点远是多远?”
芬芳幻梦:“咳...枪匠...要不你先休息会?找个石头坳口躲一躲?”
“我试过一次。”江雪明休息了一分钟,又把昆吾扛上肩,这一回他半跪在地,半天没站起来,“我试过一次了,一定有人在后边追——我不能停下来。”
芬芳幻梦:“老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咱们并肩作战那么多年,我很少看见你如此狼狈的模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关迈不过去,这条路走不完了...”
“那我更要好好珍惜。”江雪明继续摸黑往前探,每一步都踩实了,只怕被葛藤绊住,摔在半路上——他不确定自己这个状态摔一跤还能不能站起来。
空气中的湿冷水汽激得他猛咳,连芬芳幻梦的灵体也跟着这剧烈的咳嗽开始闪烁。
“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最后一步。”
江雪明空出一手,按在芬芳幻梦的肩上,要芬芳幻梦继续带路。
“爬的每一阶,都可能是最后一阶了。”
“我不能躲,要是睡过去,我也会咳,到时候被追兵找到,我就是十死无生。”
“你还能撑多久?”SD忧心忡忡的问道:“十分钟?二十分钟?”
“不知道,总比束手就擒强。”江雪明没有闭眼养神的想法,时刻关注身后的谷口的动静,“说不定往前多走几步,伍德老师就能提前找到我,我就多一分生机。”
“不如找个地方设伏?制作陷阱守株待兔?”芬芳幻梦提了个不怎么成熟的建议。
江雪明立刻反驳道:“不,没有这么多时间,我没有这么多选择,我没有掏枪对付那个使双枪的骑兵,因为身体已经背叛自己了——我不敢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打中这骑士的要害,使他连人带马立刻停止下来,我实在躲不开。”
“枪匠...”SD呢喃道。
江雪明:“或许在你眼里这是机会,但是我的生命里很少会出现这种想法——FE和我讲过这个事,他也要试很多很多次,想完成奇迹,机会通常只有一次。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捂着嘴,只怕咳嗽声把敌人引来——
——可是嘴巴从来不是发声器官,喉口和心肺的喘息震颤才是索命魔音。
“好黑...SD,我要怎么走?没有路了?”江雪明问道。
芬芳幻梦没有指挥枪匠逃跑,而是选了一片坚实的岩台。
“有敌情,枪匠。”
“你看得清?哪个方向?”江雪明立刻将昆吾放下,拔出贝洛伯格准备迎敌。
他出枪神速,可是手指头已经不太听使唤——
——远心端四肢趾头早就开始缺血,已经发白发紫。
“有时间掏护命符吗?”
SD立刻进入作战状态:“从东北方向来的,枪匠,跟在你身后不远,大概一百四十多米,刚走进谷口。不过身手要灵巧得多,你还有时间戴戒指。”
江雪明:“几个人?”
SD:“只有一个,健步如飞,已经攀上树藤开始跳跃前进了——这家伙应该听到你的声音了。雨水会带走你的体味和信息素,可是声音盖不住,你咳得太厉害。”
江雪明:“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阴冷潮湿的空气在这洼地山谷里就像一团看不见的手掌,狠狠攥住了他的气管,他把钢之心重新佩在左手,免得妨碍开火动作。
“多远?”
SD:“很近了,四十米之外,几乎是从树木之间飞过来的,是个授血怪物。”
“方位。”江雪明问。
SD:“我不确定,杂音太多了。”
江雪明接着问:“方位,你做得到。”
SD:“我不确定,枪匠。这山林里全是蛇虫鼠蚁,还有狼嚎——我真的听不清辨不准,你的精神状态太糟糕了,我不敢保证...”
这个瞬间,雪明提枪就打——
——小鹰的枪口喷吐出火球,铜皮弹壳一颗颗蹦出来,打完四枪立刻发生哑火故障。
雨太大了,菩萨谷的硝土火药并不可靠,燃速也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