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符杀伐犀利,九天十地幻魔符尤甚,符中封了一尊天外幻魔,最是厉害不过,康阙倚为杀手锏,虽未能发挥全部威力,在同‘门’赌斗中亦颇占上风,他有底气拿出《廿六符源本》与魏十七对赌,正是仗着天外幻魔的种种诡异手段。 然而康阙过去的对手终究只是太一宗的同‘门’,夏虫不可语冰,他的眼界局限于一地一隅,不曾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强者。 五‘色’神光蓦地一紧,穿‘插’,将幻魔符紧紧缚住,‘玉’符似乎察觉到威胁,腾起一团幽幽青光,竭力挣扎,康阙将法诀一催,正待唤醒天外幻魔,眼前忽然一亮,一道银芒稍纵即逝,虚空似乎裂开一道缝隙,余光留在瞳孔内,久久不散。 他一颗心如堕冰窟,眼睁睁看着九天十地幻魔符被银芒一击,居中崩裂,五‘色’神光顺势一刷,绞了数绞,这枚珍奇的古符就此碎为‘玉’屑,天外幻魔失了存身的根本,尚未现形,便被神光消去。 一只拳头迎面击来,越来越大,康阙看得分明,身体却不听使唤,眼前忽然一黑,鼻梁遭到重击,酸痛难挡,泪水飚飞,两颗‘门’牙掉落口中,舌头尝到了血腥的咸味,却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康阙像一根木桩,被魏十七一拳砸倒在地,眼冒金星,半晌爬不起来。魏十七将五‘色’神光一收,转身从谢景岚手中‘抽’走《廿六符源本》,施施然下山去,凌霄殿的弟子面面相觑,无一人敢贸然相阻。 连大师兄都撞了南墙,再不知趣,只会自取其辱。 康阙脸面丢尽,挣扎着爬起来,谢景岚急忙上前扶住他。放眼望去,魏十七只剩下一个背影,待要说几句狠话,又窝塞得说不出口,康阙羞愧难挡,只盼着有个地‘洞’一头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谢景岚若有所思,他看得很清楚,魏十七虽是剑修,却从始至终没有出剑,只动用了一柄怪模怪样的飞镰,便轻易破去师兄的九天十地幻魔符,符修最大的弱点在于催动符箓,符箓威力愈大,消耗的时间就越长,同‘门’‘交’手,固然可以好整以暇,但当真生死相搏,胜负只在转瞬间,哪里有那么多工夫容你慢慢驱符。 他估‘摸’着魏十七的战力,越想越心惊,五‘色’神光攻守兼备,飞镰一击切割虚空,攻守一体,瞬息便至,莫说符修,即便是器修,能挡住这一刷一击的也寥寥无几。昆仑剑修,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 康阙以手掩住口鼻,鲜血兀自汩汩而下,他少了两颗‘门’牙,含糊不清道:“打人不打脸,此恨不共戴天……” 谢景岚犹豫再三,低声道:“师兄,你不是他对手。只怕连师尊……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胡说!”康阙瞪了他一眼,下意识朝四下里张望了一眼,生怕被人听见,传到师父耳中。 谢景岚当即住口不言。 铩羽而归,围观的同‘门’都悻悻然散去,只有谢景岚扶着师兄回到大殿前,却被一人拦住去路,三角眼,吊梢眉,‘阴’阳怪气道:“啧,啧,啧,啧,啧,康师兄这是怎么了?哈哈……” 康阙脸‘色’一沉。 开口嘲讽他的亦是凌霄殿弟子,姓柏,单名“虎”,师从殿主许灵官。康、柏二人同为凌霄殿年轻一代翘楚,修为在伯仲之间,谁都不服谁,谁都压不住谁,数番赌斗,都两败俱伤,斗出了真火,势同水火。康阙在魏十七手上吃了大亏,柏虎幸灾乐祸,逮住机会跳出来刺他几句,有意火上浇油。 “《廿六符源本》是我凌霄殿上一任殿主亲手抄录的真本,随随便便落入外人之手,康师兄,你为报‘私’仇,失了《廿六符源本》,罪莫大焉。” 他语气虽然轻佻,话却说的中肯,康阙‘欲’言又止,思忖再三,长长叹息一声,道:“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呵呵,呵呵,难得你也肯服软!”柏虎笑得酣畅淋漓,还有什么比对头低头服软更让人心情舒畅?只可惜让他服软的人不是自己! 笑声是如此刺耳,康阙双手握拳,指甲刺进掌心,鲜血淋漓,却恍若不觉。他不惧怕失利,屡败屡战,越挫越勇,修为才能勇锐‘精’进,只是这一次,他看不到任何机会,对手尚未尽全力,他便坠落深渊。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说的就是他吧。 魏十七将《廿六符源本》一卷,纳入袖中,一路看些景致,不紧不慢回到了鹤唳峰。 天‘色’将晚,鹤唳声穿云裂帛,透出凄厉苍凉的味道。远远望见那三间草庐,篝火劈啪作响,火星飞入暮‘色’苍茫的天空,彤云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 卞雅早已望眼‘欲’穿,提起裙子一路小跑着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放。 魏十七安抚了她几句,把她抱起放在肩头,走到篝火旁,却见卞慈在火上烤着半扇獐子,脸被火光映红,额头上渗出细汗,反‘射’着点点光亮。 “哪里捕的獐子?”他放下卞雅,后者依偎在他身旁,目不转睛望着油亮亮的獐子,含着拇指耐心等待。 “是山泽殿的濮师兄送来的。” 魏十七想了想,“内城‘山泽如一’的濮师儒?” “嗯,濮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