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田三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和压力,当他鼎盛之时,又何须忍受此等眼光?但千年前那一战伤筋动骨,损及本源,时至今日犹未能回复,连蚩尤法相都要借助定渊鼓之力,才能施展些许神通,沈金珠定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罢了罢了!”他长叹一声,黯然道,“老夫寿元将近,若不能一鼓作气踏破此城,何以报千年前的血仇?辜妖王难道就白死了?” 他提到的“辜妖王”,正是当年陨落在荒北城下海河马王辜行岚。 此言一出,海河马尽皆抬起头来,怒目而视,千年前的那场血战影响深远,时至今日,海河马一族依然没有选出妖王,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只能由铁头陀暂且统御一二。 田三白为博这最后一把,可谓煞费苦心,付出惨重的代价,但始料未及的是,前有韩木力挽狂澜,后有胡帅一夫当关,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脱,一脚踢在了铁板上,到头来无有一人站在他身旁,反把他当成替罪羊推在前,田三白一时间万念俱灰,先前的勇气与豪情,尽数付之东流。 胡不归微微颔首,道:“报仇雪恨,理所当然,田妖王欲毁了荒北城泄愤,本在情理之中,不怪,不怪……呃,海河马鼎立相助,不足为奇,许妖王不会说话,问了也是白搭,那么敢问伏妖王,四足海蛇掺上一脚,又是为何?” 伏轮忽然福至心灵,道:“北海五族向来同进退,定渊鼓响,吾等自当奋勇上前,哪里想过为何!” 胡不归指着他呵呵而笑,笑骂道:“好你个长脚的长虫,这么会说话也罢,就算你过关了!” 伏轮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却还有些迷糊,过关?过什么关?难不成打了半天,一场误会,大家就此罢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胡不归最后望向沈银珠,道:“既然沈妖王不知情,那便是你自作主张,献出定渊鼓,相助田妖王,为何如此不智,把族人拖到这修罗场中?” 沈金珠默不吱声,静静等妹子解释,沈银珠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斩钉截铁道:“许大哥既然来了,我自当追随!” 胡不归看看许馗,又看看沈银珠,捋着胡须道:“原来如此,倒也怪不得你……” 沈金珠笑道:“却是让胡帅见笑了!” “不笑,不笑,女生外向,也是常有的事,大瀛洲也是如此这般,呵呵……” 魏十七冷眼旁观胡不归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暗自心惊,自打他现身之后,海妖气势大挫,听任他嬉笑怒骂,将一干妖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得客客气气赔上笑脸,极昼城主的威慑果然不容小觑,在他面前,连海妖都硬不起腰杆来。 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唐橐,他席地而坐,双手撑在身后,两腿大大咧咧岔开,一脸沮丧,显然对自己沦为配角颇有不忿,却又无可奈何。 胡不归缓缓道:“既然把话都说开,这就好办了,占不占理姑且不论,大瀛洲一向强者最尊,谁拳头硬,谁说了算,诸位妖王既然上了岸,就得照着陆上的规矩来。” 田三白脸上皮肉一阵颤抖,满腔心思,都化作一声叹息。 “还打不打?”胡不归一一望向海妖王,没有一人敢跟他对视。打?怎么打?单单一个韩木,折腾了半天,都奈何不了他,再加上一个狠天狠地的唐橐,一个凶名在外的胡不归,有九条命也不够他们一顿剁的。这一回,连沈金珠都无话可说,只能报以僵硬的微笑。 “好,不打,那就是认输了。呵呵,一个一个来,唐橐,开条款吧。” 唐橐懒洋洋爬起来,搔搔脑袋,这一番海妖来袭,荒北城安然无恙,他除了折损一些面子外,别无损失,眼下一块肥肉近在眼前,是咬上一口呢,还是咬上一大口,还是狠狠咬上一大口? 他懒得玩那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小把戏,想了想,道:“今后千年,尔等每十天奉上五千斤新鲜血肉,每三个月奉上一百坛上好美酒不要拿掺水货色糊弄人。” 海妖王面面相觑,沈金珠嫣然一笑,道:“这个……金珠倒可以应允下来,血肉美酒虽然量大,我北海五族各自分担一些,勉强也够了。唐城主可有其他要求?” 唐橐想了想,道:“有酒有肉,敞开肚皮吃,够了!他奶奶的,老子要这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变得春暖花开,料你们也办不到吧?” 田三白抽抽嘴角,一张老脸像哭,又像笑。 荒北城地处极北苦寒之地,向来缺少血食,唐橐看似粗鲁,实则颇识进退,他开出的条款既不逾越,也不过分,“每十天奉上五千斤新鲜血肉”,对海妖来说是一份不轻不重的负担,对荒北城来说,不用二十年就能多出一支生力军,此消彼长,北海海妖再也不能为祸,对此胡不归很是满意。 “韩长老,此战你出力甚大,有何要求只管道来。” 魏十七冷冷扫了诸妖一眼,沉吟片刻,取出定渊鼓托在掌心,海妖顿时骚动起来。他淡淡道:“此乃北海之物,韩某留着也无用,拿东西来换。” 沈金珠松了口气,她最担心定渊鼓遗落人手,失了北海五族海妖的根本,对方既然肯换,那是最好不过了!她直截了当开口道:“不知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