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立于洞口,屈指一弹,杀意凝化游丝,没入黑暗之中。他凝神细查片刻,忽然失去感应,那一缕杀意似乎被什么异物夺去,不知所踪。 虽然失手,却并无凶险警兆,天魔得以入内,他自恃神通,掌心托起天启宝珠,低低吟道:“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物。”毫不犹豫遁入鱼龙洞。 鱼龙洞幽深曲折,入口处颇为狭窄,行不十余丈,眼前豁然开朗,山腹中空,一汪水泊现于眼前,方圆不过数里,波澜不惊,如一块碧玉。魏十七足踏风火金砂,四下里看了一回,天魔气息荡然无存,察觉不到丝毫异样,他沉吟片刻,又弹出一缕游丝,才一入水,便消失无踪。 看来鱼龙洞奥秘,正藏在这一汪水泊之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魏十七召出巴蛇法相,身相合一,催动金砂,风火之力大盛,将全身团团包裹,沉入水泊之中。刹那间异变徒生,天旋地转,时光洪流扑面而来,水泊之下,竟是一处洞天真界。 今非昔比,魏十七呵呵一笑,以天启宝珠分开时光洪流,轻轻巧巧穿梭而过。 鱼龙洞乃是一水洞。昔日在下界大瀛洲,他占据荒北城盲海小界,又曾纵横渊海,杀得一干海妖退避三舍,风里来浪里去,水下的营生,他并不陌生。天启宝珠血光明灭,将四下里照亮,魏十七向水下缓缓沉去,不多时,忽然心生警兆,扭头望去,只见一条丈许长的妖物窜将出来,粗如水桶,遍身鳞甲,似鱼非鱼似龙非龙,瞪起一双水泡眼,目不转睛盯着宝珠,垂涎三尺,又忌惮不已。 魏十七略加思索,即明白过来,当年他驱使巴蛇化龙,从黑羽手中夺走天启宝珠,强行炼化,里外浸透真龙血气,对那些水中的妖物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的大补之物,但天庭真宝何等凶残,哪里是彼辈消受得起,那妖物知道忌惮,总算还没有蠢到家。 鱼龙洞情势不明,正愁没有识途老马地头蛇,抓来盘问一二,这半鱼半龙的妖物主动送上门来,再好不过了,魏十七目光一闪,正待出手将它擒下,那妖物似乎察觉到什么,将尾巴一甩,倏地消失在黑暗中。 魏十七不禁哑然失笑,那长虫,滑不留手,如此机敏,倒有几分灵智。 鱼龙洞浩渺无垠,深不见底,魏十七不再贸然下沉,以风火金砂逼开水波,四下里游动,寻找妖物的踪迹,费了半天工夫,却一无所获。天庭胜境,岂可等闲视之,洞内暗藏玄机,若无有引路之人,乱闯一气,殊为不妥。 正搜索间,忽听得一声低沉的水响,暗流涌动,如惊涛怒潮,他也不惧,立稳脚跟等候片刻,远远望见又一妖物寻踪追来,比之前那条不入流的货色粗了一圈,形貌更似龙而非鱼,道行深厚许多,当是开智的妖兵妖将之属。 那妖物在水中如入无人之境,倏忽游到魏十七身前,上下打量着他,不禁一迭声叫苦,一时间走又不是,留又不是,额头上冷汗涔涔,尴尬万分。 知道害怕,倒也不是全无见识,魏十七心中一动,试探道:“尔这妖物,可有名号?” 那妖物得徒子徒孙报讯,宝珠现世,龙气郁积,不觉怦然心动,急急赶来察看,但见魏十七有风火之力护身,滴水不沾,镇定自若,便知势不可为,这等天庭真仙,非是他这小小妖物得罪得起的。他颇有几分急智,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恭恭敬敬施礼道:“小的乃是看守鱼龙洞的妖卫乌泉,见过上仙!恕小的眼拙,不知上仙来自何宫何殿,可持有瑶池令符?” 魏十七道:“并无令符。” 乌泉心中一寒,强自镇定,为难道:“上仙有所不知,天帝明令,非持瑶池令符,不得擅入鱼龙洞。” 魏十七目光平静,落在他丑陋不堪的脸上,看得他心惊胆战,直想大叫一声,扭头就逃。隔了片刻,魏十七道:“三十三天外联手作乱,天庭四分五裂,天帝不知所踪,难不成你还一无所知?” 来人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将天庭最后一块遮羞布撕去,乌泉脸色极为难看,张口欲辩,只听他又道:“何况,未持瑶池令符,便闯入鱼龙洞来,这样的人还少么?乌泉,我且问你,魔王麾下十八魔将,来了几人?”话音未落,双眸血光大盛,将他牢牢锁定。 乌泉这一惊非同小可,神魂不知不觉为其所慑,脱口道:“来了二位魔将,穷凶极恶,小的不敢阻拦,放他们去了。” 魏十七不觉皱起眉头,丙灵公言说三大魔将来袭,恐非诳言,柱石殿塌为一堆废墟,留下一名魔将收拾残局,另两名魔将得了消息,赶赴鱼龙洞,数目上倒是不差。 “魔将来到鱼龙洞,所为何事?” 乌泉支支吾吾道:“小的不敢问……小的……也没跟他们照过面……” 这才是正理,天庭向来视魔王为大敌,魔将煞气冲天,敲骨吸髓,这小小的妖物如何敢露面! 魏十七道:“不敢阻拦那魔将,倒敢在吾面前现身,你好大的胆子!” 乌泉听他语气不善,暗暗叫苦,误信了徒子徒孙一句话,将自己置于险地,如何是好?世易时移,天庭非是昔日的天庭,鱼龙洞也不是当年的鱼龙洞了,他脸上肌肉抽搐,心中念头急转,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