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血气无从祛除,连巡守大人都无能为力,虢粒心中凄苦,只得老老实实收下芝草,委委屈屈回转石台,向魏十七拜倒复命。罗霰数番将她身躯打灭,磨去最后一丝骄傲,拜倒在魏十七脚下听其差遣,虢粒倒是没什么抵触,对方虽是从下界飞升而来,神通却深不可测,敬畏强者已刻入鬼物的神魂内,低头服软没什么不妥。 虢粒并没有意识到,小腹中那一缕血气潜移默化,扭曲了她的心态,令她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 魏十七将她奉上之物一一看过,两支青芝,一株通天草,一截血首乌,一朵两生花,灵气扑面而来,远非下界可比。他颔首以示认可,随意夸奖了一句,虢粒心中竟有些激动,鬼使神差道:“‘十八盘’猎场中有一处‘蛛女’的巢穴,如能降服其首领,驱使‘蛛女’采集芝草,事半功倍。” 魏十七闻言心中一动,细细问了几句,原来“蛛女”即是那四臂二腿,上身姣好如美妇、下身鼓胀如蛛腹的“蜘蛛娘”,彼辈系下层鬼物,于“大裂谷”深处筑巢,“十八盘”猎场就有一巢“蛛女”,首领名为“师喜子”,颇知进退,巡守大人没有将其驱除,留在猎场中充当奴役。 他将此事暗暗记下,命她自去歇息,虢粒垂手退出洞去,心中怅然若失,在石台边坐下,背倚绝壁,双脚悬于空中,轻轻摇晃。九千岁见虢粒去而复返,有心动问,又拿不定主意,正犹豫间,忽听魏十七唤自己上前,忙不迭入洞拜见。 魏十七告知他,虢粒此女于他有用,鬼灵域中情形问只管问,莫要为难她。九千岁心下了然,唯唯诺诺连声答应,见他没其他关照,慢慢退了出去。他低头寻思片刻,不敢擅自做主,向妖皇罗霰禀告此事,罗霰早已嗅到虢粒携来的芝草清灵之气,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这一刻,他隐约意识到魏十七另有打算,在此之前,飞升上界的只有上古大妖,“长生寨”无人修一席之地,他也不愿去蹚那浑水,宁可凭双拳自行打出一片天地。 这样也好,罗霰雄心勃勃,当真同去“长生寨”,却以何人为首?他又岂是屈居人下的主! 魏十七将青芝、通天草、血首乌、两生花一一投入“百鬼推磨鼎”,炼成丹药,赠予轩辕青几丸备用,剩下的辨明药性药力,由李一禾吞服炼化,补益元气。忽忽数日过去,丹药将尽,魏十七正待唤来虢粒,忽然心有所动,一道幽冥之力充塞天地,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头压落,穿透重重绝壁,直入洞中。 血气暴起,“噗嗤“一声轻响,幽冥之力如潮水般退去,无以为继。 妖皇罗霰双眉一挑,长身而起,他嫌洞中狭窄闭塞,施展不开手脚,大步流星冲出石台,手持刑天干戚,足踏妖云冉冉升空,举目四顾,“大裂谷”中云雾翻滚,只现气机,不见来人。他冷哼道:“藏头露尾,故弄玄虚!”振袖一拂,云雾倏然散去,却见一头鬼鹳张开双翅悬停虚空中,半死不活,周身黑气翻滚,惨白的骨骸时隐时现,背上端坐一鬼物,面容宛然俊朗男子,身形却纤细如好女,雌雄难辨。 虢族鬼物生具女形,修持幽冥之力日久,面容转为男相,虢族一十九位长老具是如此。那跨鹄而来的鬼物正是虢族长老虢暴虎,他奉族长之命,匆匆赶到“十八盘”猎场,不问青红皂白,施展神通,当头压下一道幽冥之力,不想对方早有防备,土石之中血气勃然而作,如针尖一戳,将他神通破去。 虢暴虎眯起眼睛望向罗霰,若有所思,眼梢瞥见石台之上虢粒手足无措,惶恐不安,阴恻恻一笑,屈指轻弹,幽冥之力凝成一枚利锥,倏忽横掠百丈,狠狠刺向她小腹。他性情凉薄,出手狠辣,眼中根本揉不得沙子,族人落入敌手,不曾拼死一搏,在他看来无异于背叛,理当一并铲除。 暴虎出手,例不空回,虢粒心头冰凉,最后一丝侥幸亦荡然无存,眼看就要葬送在自家长老手下,魏十七从旁探出手去,稳稳捉住利锥,血气翻滚,将幽冥之力尽数吞去。虢粒死里逃生,下意识躲在他身后,双手抱头蹲坐在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虢暴虎“咦”了一声,顿感棘手,虢娓只说有一下界飞升大妖,持干戚而舞,神通广大,却不料尚有另一人从旁接应,先后二度破去幽冥之力,令他稍有踌躇。罗霰好整以暇,呵呵笑道:“你就是虢族长老,小女娃千里迢迢搬来的救兵?来来来,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瞧瞧!” 虢暴虎哪里将这些下界贱奴放在眼里,今日若退让半步,虢族在“十八盘”猎场威名大损,难以立足,诸族对“蛮界”、“螣界”觊觎已久,必当趁虚而入,他如何担得起这罪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虢暴虎摇动双肩,身躯化作一阵旋风,呼啸扑上前。 罗霰将干戚互击,音波滚滚扩散,虢暴虎道行何等深厚,旋风忽散忽聚,无孔不入,如一叶扁舟破浪而前,转瞬逼近来。同是身化旋风,虢粒得其皮毛,仅能保命,在对方手下却攻守兼备,浑然一体。罗霰暗暗称赞一声,左手提起巨盾重重压落,妖力排荡而出,与幽冥之力硬撞一记,此消彼长,此长彼消,一时间僵持不下。 虢暴虎厉啸一声,幽冥之力化作无数利刃,随旋风急转百十圈,生生破开妖力,罗霰窥得空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