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驰,天庭的风潮悄然改变,兜率宫主李老君镇之以静,许灵宝、孙道德继续推动合纵连横,这一回,他们将目光投向了瑶池。 西华元君乃三界十方女仙之首,当其坐镇瑶池宫之时,手中握有三处胜境。其一为瑶池天水,孤峰撑拄天地间,孕育一池天水,至妙之气化生,先天阴气凝聚,乃是元君出身之处,如今天水枯竭,孤峰犹存,虽不及从前,池底仍留有一点先天灵机,气冲斗牛,不无异兆。其二为桃园嘉果,万亩仙桃,尽栽天庭异种,花开灼灼,硕果累累,其中更有紫纹缃核异种,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又九千年才得成熟,人食一枚,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与天地比寿,日月同光。其三为灵泉神水,清冽见底,千年不溢不涸,一滴即可活死人,医白骨,续寿元,有无穷妙用。 自从西华元君携蓝容与追随帝子去往深渊,散修伯蓍真人、敖南海仓促上位,二人道行差强人意,威望手腕却相去甚远,瑶池、醴泉二宫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所掌胜境成为烫手的山芋,犹如稚子抱金过市,徒惹觊觎。 这一日,上清宫主许灵宝、太清宫主孙道德联袂到访,伯蓍真人不敢怠慢,唤了敖南海双双出迎,引入瑶池仙宫坐定,暗中遣天台殿主芜菁子往兜率宫一行。谁知兜率宫大门紧闭,李老君不知所踪,连雷四灵亦在外游荡未归,只留几个仙童仙姬看守门户,芜菁子心知事关重大,略一沉吟,自作主张去往光明宫求见列御寇,孰料光明宫主闭关修持,连口讯都递不进去。 芜菁子走投无路,一咬牙,直奔五明宫而去,她原本不抱希望,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却不料沈幡子通报后,将她引至羲和偏殿,天后亲自见了她一面。芜菁子心中感慨万千,因了重元君的缘故,西华元君向来与姜夜不对付,没想到世事变迁,天庭改天换地,梅真人原本只是飞升真仙,先是拔擢为云浆殿主,又一步登天成为天后,天命莫测,无人能预知。 梅真人态度温和,问了芜菁子来意,细细思忖片刻,命她回转瑶池转告伯蓍真人、敖南海二位宫主,依天庭旧例,瑶池乃天后居所,天帝在外,二位宫主宜谨守门户,不可擅作主张。芜菁子心中暗暗叹息,这些话若是出自姜夜之口,许灵宝与孙道德定不敢置若罔闻,说不定还要上表请罪,梅真人虽然贵为天后,却修为平平,单凭几句话,如何能说服得了人? 梅真人将一枚符简交与沈幡子,命她送芜菁子回转瑶池,沈幡子接过符简,掌心没由来一热,半身微微发麻,她望了天后一眼,眸光闪动如星,低低应了声“是”。芜菁子没奈何,只得躬身辞别天后,默默退下,沈幡子将其送出五明仙宫,一路陪同送往瑶池,芜菁子心中微感诧异,请她留步,沈幡子微笑着摇摇头,天后有命,自当不折不扣遵从。 瑶池仙宫内,上清、太清、瑶池、醴泉四位宫主闭门密议,孙道德步步紧逼,伯蓍真人百般推诿,敖南海在旁缓颊,双方久久未能达成一致,许灵宝察言观色,猜测他们在等李老君或列御寇插手,他也想知道,那二位究竟是何态度,也不催促,老神在在听三人磨口舌。 过了大半日,醴泉宫天台殿主芜菁子在外求见,有急事通禀。敖南海闻言如释重负,匆匆致歉一声,正待起身,许灵宝拂动衣袖,瑶池仙宫四门洞开,灵机如潮水翻滚,将芜菁子与沈幡子二人卷入殿内。伯蓍真人脸色微变,他名分上是瑶池宫主,执掌仙界仙宫,却迟迟未能降服灵机,许灵宝俨然外人,喧宾夺主,一拂袖如臂使指,道行如此深厚,令他大为忌惮。 敖南海早知芜菁子并非孤身求见,却始终未能分辨另一人根脚来历,似乎隔了一层屏障,无可探知,此刻见是沈幡子,心中顿时打了个咯噔,和颜悦色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沈执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所为何事?” 沈幡子道:“奉天后之命,送天台殿主回转瑶池,天后托她给四位宫主带个话。” 敖南海眼前一亮,转向芜菁子道:“哦?天后有何嘱托?”四位宫主的目光有如实质,不约而同落在芜菁子身上,后者如坐针毡,一时难以启齿,犹豫片刻硬着头皮道:“天后说依天庭旧例,瑶池乃天后居所,二位宫主不可擅作主张,须待禀告天帝,再行定夺。” 敖南海细品话中意味,不觉松了口气,伯蓍真人神情亦有所松动,梅真人一反常态,主动将此事揽了过去,他二人得以置身事外,不用再左右为难了。 许灵宝不觉皱起眉头,斟酌道:“依天庭旧例,瑶池乃姜夜居所,并非天后居所,梅天后素来只在五明仙宫清修,从未踏入瑶池半步,此议似有不妥。” 芜菁子后颈一阵发凉,许灵宝和孙道德显然并不打算让步,梅真人不该贸然插手的,天后懿旨若被诸宫置若罔闻,定然威信大损,再不得令行禁止。沈幡子踏上半步,右手握紧天后赐下的符简,用力一挥,一声雷鸣响彻仙界,灵机如惊弓之鸟,四散溃遁,雷纹动荡不息,勾勒出一道门户,通灵仙傀儡姜夜跨出虚空,气息渊沉似海,面无表情望着许灵宝与孙道德,眸中跳动着霍霍电光。 沈幡子道:“瑶池旧主在此,上清宫主可有分说?” 瑶池仙界动荡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