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是谁?凌州团练使,“神火将军”魏定国也。
他和“圣水将军”单廷珪两个,未出仕时,多曾在蒲城和关胜相会,搬文弄武,交契不浅,后来出去做官,天各一方,多年不得相见,谁知今日机缘凑巧,正好救了关胜性命。
听关胜动问来历,魏定国道:“说来话长,待杀散这干草寇,细细禀告兄长。”
他手下五百神火军,都打红旗、着红甲,人手一个铁葫芦,与樊瑞得自高廉那三百烟火葫芦大同小异,一般是内藏硫磺焰硝,用机黄远近喷火,只是配方不同,并无毒烟之功。
但纵然如此,战阵之上,也堪称难得利器。
但见那火焰一股股飞蹿,人近人倒,马挨马跑,又有几十辆火车推着开路,车上芦苇等物熊熊燃烧,别看只五百人,冲梁山两千多人的阵子,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闻大刀本想仗着这身武艺,去斩杀那神火将,不料几道火焰迎面喷来,饶是躲得急,胡子眉毛皆化飞灰,剩个大肉圆子脸,丝毫不见平日威严。
索超见了连忙勒马,摸着自己胡子暗自后怕,心道索某也是圆脸,若被烧了须发,和闻大刀两个大肉圆子相映生辉,难道很美么?使不得、使不得也。
他乃是赫赫有名的急先锋,都被火器唬住,那些寻常军将,自然更是不堪。
唐斌见事不妙,长矛一摆,领着众军便退,不料后面又杀出个黑盔黑甲的大将,提一条黑杆枪,正是“圣水将军”单廷珪,麾下五百打黑旗、着黑甲的圣水军,各人手中一个黑葫芦,捧在手中一拍,射出无数道腥臭无比的黑水,沾上人身,立时烂肉腐骨。
梁山军愈发惊慌,乱哄哄都往林中退去,这神火圣水二将不识本地地理,不敢深追,就势收了兵马,来和关胜相见。
关胜下马,含泪抱拳道:“本来约定三路大军伐梁山,没想尚未会师,先遭梁山破了两路,关某独力难撑,被他杀得大败,本以为要死在此处,谁知两位贤弟赶来,救了关某性命。”
两人都摇手笑道:“兄长这等人物,自有鬼神护佑,便是我等不来,也必有别个变故,绝不会陷在此处。”
宣赞上前见了礼,说道:“宣某在汴京,也多听人提起,说凌州有两个了得的战将,水火之术高深莫测,非寻常军伍可比,今日一见,果然厉害非常。我想高唐州那路军马有你二人在,怎么竟会失败?”
魏定国闻此言,愤愤然道:“此事说来,气炸肺腑!朝廷差我和老单两个,引本部军马,同高唐州知府高廉做一路征伐梁山,怄奈那厮是个量浅的,怕我二人分他功劳,只叫我们跟着后军。”
说到这里,忽然又笑:“也该这厮命短,走没几日,迎面撞上梁山打了大名府归来的得胜兵,一阵厮杀,前军中军,大败亏输,高廉那厮也丢了性命。剩下那干鸟人,都惊破了狗胆,拼命逃蹿回高唐州。我和老单便商议,既然事已至此,干脆领兵来和关兄你汇合,一同破那梁山贼寇,谁知恰遇这厮们伏你,正好先败他们一场。”
单廷珪道:“我等不如乘胜追击,直打上梁山泊去如何?”
关胜急道:“不可!”
随即解释道:“二位贤弟,你们的部众虽然骁勇,但毕竟也只千人。那梁山泊一派大水,首先火器便不好发挥,单贤弟的毒水,数量也自有限,至于我这里残军,已然丧胆。以愚兄之见,不如暂退临近州县,派人回京禀告,道是梁山势大,各有胜败,要朝中多遣勐将,才好与他再战。”
魏、单二将听了,还有些不服,宣赞连忙把杨志、鲁智深、秦明、林冲等人武艺细说,这两个不由色变,点头道:“哥哥果然是稳妥之言。既然如此,且去郓城县驻扎如何?”
关胜苦笑一声,把郓城县捉的溃兵都换成梁山军将之事说了一遍,两人越发震惊,都道:“不料那厮们如此大弄,竟然勾结了本地官府!”
魏定国皱眉道:“其实我等兵精将勇,怕他何来?且把那些都头差人都下了大狱,我等自遣兵守城,以待援兵便是。”
宣赞眼前一亮,拍手道:“好计策!兄长,郝思文兄弟至今不知踪迹,若是不死,必是遭梁山擒了,我等捉了郓城县那干人,也好同梁山换人。”
关胜听了大喜,连连点头道:“妙哉!”
想起要打郓城,关胜忽想起那个被自己视若知己的“武孟德”来:此人乃是阳谷县都头,那郓城县众人沟通梁山之事,他是否知情?
再一深想:他在这征伐梁山的节骨眼上,跑去郓城公干,还杀散了自己前锋,这究竟是适逢其会,还是他……别有用心?
想到这里,关胜心中一跳,曹操那番国家朝廷的雄论,一字字在心中流过——此人雄才大略,为何要屈居一个都头?
一时间,他又不禁想到了梁山的那几支劲旅:林冲、呼延灼的铁骑,秦明的轻骑,花荣的飞骑……
一个山寨,集结这么多勐将精兵,山寨之主的心胸气宇可见一斑!
但观那晁盖,虽然也有几分豪气,却不似能做到这等地步。
难道!关胜两眼勐睁:难道那个武大郎,竟是梁山真正的幕后之主?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之前许多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