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最高的位置,在天马之脊线。站在他的尸体旁边,可以眺望到长河对岸的观河台——当然十分遥远。
宋淮收回视线,目光在钟璟身上顺便扫过,重复地强调道:“我是说,参与这件事情的,所有人。”
天既倾血雨,地当涌血河!
钟璟本能地想要后撤几步,但因为他是代表荆国站在天马原,所以不能后撤。
一时定身在彼,竟觉神意有伤!
……
……
和国第一时间被封锁了。
小小一个和国,八甲统帅冼南魁,亲领神策之军,大军压境。
玉京山的虚影,再一次投照在长河的源头。
紫虚真君宗德祯,走进了位于和都的原天神至高神庙!
原天神教大祭司,仓惶地从神庙深处迎出来:“紫虚真君,何劳大驾!若有要事,飞讯即可!我当恭赴玉京山,觐见——”
“滚开!你也配跟本座说话!?”宗德祯一拂大袖,直接将这位大祭司轰飞在墙上,鲜血喷了一路,连破数十堵高墙!
白色道袍之下,是显极威严的昂藏道躯,他往前一步,已经走到神庙尽处,走到那根本看不清面容、号称“青天之子”“最初之神”的原天神神像前。
此神像高达九十九丈,披神袍,佩神玉,绘神纹,尊贵无比,神威无尽。
宗德祯只看了一眼,懒得抬头。
“下来!”他对这供台上的神像道。
“掌教大人!”原天神教大祭司在废墟之中挣扎着站起身,丰沛的神光流动在他体内,不断修复着他的身体,试图为他吊命。而他不顾自身安危,只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赶来,咳着血道:“我家尊神今日神降命子,已赴朝闻道天宫听道,却是不在——”
宗德祯猛然一眼看去,这几乎灿耀为神光之源的原天神教大祭司,当场气化为虚,连祭袍一并空无!
弱者的聒噪是对强者的侮辱。
“祂既然今日不在,那就不必还在。”宗德祯有一双紫色的眼瞳,每一缕光色,都是威严的凝聚,此刻神光淡漠已极:“和国今日就灭了吧。”
“嗯?”
这时那尊神像里,响起声音。那是澎湃如海的恢弘之声。
朝闻道天宫里,属于原野的身躯,一瞬间神光流尽。只留下空空如也的坐席“第陆”,和一些视此空席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此时的天宫,天人法相已离席,一众求道者正在退场。
而位于和国的原天神至高神庙里,那尊伟岸神像霎时流光如洗,焕然一新,神威临世!
“天下永宁谓之‘和’!神话破碎,永世难昌,天马高原,一厄永镇。昔日景国、荆国共议于此,为天下之安,以一‘和’字镇神原。自此和国为天马高原门户,原家世代流着神血!”
高大神像声音威宏:“宗掌教今日悍然前来,闯庙杀人,一言曰灭国——是否过于专横?问过荆国的意见吗?天下人将如何看待?和国又有何罪?!”
宗德祯淡漠地看着这尊神像:“看来你还是能听到的,原天神。你甚至能及时赶回来。”
“恶客登门,本尊不得不归。”原天神的声音道:“本来我在镇河真君创建的朝闻道天宫旁听,感人道之昌,喜不自胜,并不愿理会尘事。蜗角之争,实在渺小。镇河真君放开一切修行,任人追逐,才叫大胸怀。宗德祯,你真该也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正在发出怎样的声音。尔等老而将朽,他们如日初升!”
年仅数千岁的宗德祯,被活过数万年的原天神说老朽,不得不说,颇见讽刺。
但宗德祯只是道:“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和国之罪,罪在——我说你有罪。”
原天神高大的神像,发出轰隆隆的怒声:“狂妄!”
“这就狂妄了?”宗德祯道:“继续回答你!”
“你问天下人如何看。景国作为中央帝国,向来是为天下容忍,收敛爪牙,避免现世不安。今日八甲统帅遇袭,身死天马原,已经管不得天下人如何看!”
“你问荆国的意见?景国做事,何须问哪家意见?”
宗德祯的声音抬起来:“荆国敢来,就给他战争!”
殷孝恒的死,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
所有不能洗清嫌疑的人,都是景国的假想敌。荆国也不例外。
当年的卫国,背后明确站着的是牧国,但也有荆国的影子。
殷孝恒一战击碎的,是北域霸国推开南门的美梦。
“在当今这个时代,尔竟轻言战争,景国担当何在?!”原天神难以相信。
宗德祯只是冷漠地看着祂:“原天神,本座明跟你说这些,你最好看到我景国的决心!”
“好,好,好!”原天神的神像如雷霆震动:“几千年了,景国人行事霸道不改!才逼反了一个超脱者,今欲重演故事,使天下不安吗?”
“你也敢跟敖舒意比?”宗德祯直接大袖一挥,轰碎了供台:“滚下来说话!”
代表着玉京山掌教的道袍,此刻飘卷如旗,高扬狂肆:“你算什么超脱者!不过是神国破碎时,吞吸诸神残意的畸形产物。在天马原的演化中,得到了虚假的永恒。伪称现世神祇!给你面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