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老六啧啧有声道:“这天师符的威力,快赶上老头子的圣旨了。” “只是在江西,特别管用,离了江西就没这么好使了。”刘璃轻声道。 “小侄女就是聪明,知道来江西,还带着天师符。”老六夸赞道。 “我哪会带那玩意儿,人家跟着小师叔,不比天师符保险多了?”凭棺哭过之后,刘璃像是解开了郁结,说话也轻松了不少。 “那,那玩意儿哪来的?”老六嘴巴张的老大。 “我看灵堂正好什么材料都有,凭着记忆画的。”刘璃轻言细语道。 “……”老六竟无言以对,只有默默点赞了。 ~~ 钦差行辕,沉立本闻讯鼻子都气歪了,把曾泰叫过来,骂了个狗血喷头。 “本座是让你们去立威的,不是给我丢人现眼的!”他拍着桌子,怒不可遏道:“现在好了,全南昌城的老百姓都看到了,本座派去的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而且还滚了一路!你这让本官的脸往哪搁?!” “部堂息怒。”曾泰讪讪陪着小心道:“人是下官派出去的,丢也是丢下官的脸,与部堂无关。” “无关个屁,全南昌谁不知道老夫回来了?”沉立本黑着脸道:“现在你们丢的所有脸,都会被算在老夫头上的。” “是是。”曾泰点头连连,心中却不以为意。身为一根搅屎棍……哦不,逗猫棒,他觉得自己干的还挺不赖的。“下官再派人去抓,这次肯定不出篓子。” “还抓个屁!”沉立本骂骂咧咧道:“都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还上门抓人?是要试试自己的头硬,还是五雷正法厉害吗?” “确实,再闹下去就太不给张天师面子了……”曾泰先习惯性点头,又习得性反对道:“但是,朝廷和部堂的面子就不要了吗?所以下官还是坚持拿人……” “拿拿拿,拿你个头!”沉立本抓起手边的书本,就丢向曾泰,大骂道:“你是看出殡不嫌事大。巴不得本座跟张天师打出脑浆子是吧?” “部堂何出此言?事情都是下官办的,要说招人恨也是下官招人恨啊。”曾泰一招空手入白刃,双手一下夹住书。 “弔……”沉立本要是有心脏病,能给直接气晕过去。他一手撑着桌桉,一手无力的挥摆。骂道:“滚滚滚!” “是用那种姿势滚,还是……”曾泰本着一杠到底的精神,刨根问道。 “曾臬台,你先出去。别在这惹部堂生气了。”本来一直看热闹的熊启泰,这下也不打不出来打圆场了。 “那下官先告退了。”曾泰躬身行礼,圆润的离开。 ~~ “大人大人消消气,气坏了身子没人替。”熊启泰给沉立本端杯茶,从旁劝道: “我们确实疏忽了刘家和张天师这层关系,任又不是不知道张天师在江西人心里,那就是陆地神仙啊。” “弔……”沉立本接过茶盏,狠狠瞪一眼熊启泰,骂道:“那你脑袋被门夹了吗?干嘛还要结这种死仇呢?” “大人也不用多虑,张天师跟刘家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了。”熊启泰依旧笑道:“任知道江西最大的地主,是哪位吗?” “张天师?”沉立本一下就明白了。 “没错,而且不光张天师自己,他还有那么多徒子徒孙,正一道在江西那么多分坛别观,那些牛鼻子可都是大大小小的地主。说江西的地有一半在牛鼻子手里有些夸张,但说三分之一绝对是保守了。”熊启泰笑道: “那刘参政清丈田亩,推行黄册,最反对他的是谁,也就可想而知了吧?” “这么说,他们的关系不太和睦?”沉立本恍然。 “是的,刘琏刚来没多会儿,就有人试图通过张天师,劝他做做样子就行了,不要玩真的。不然,最后谁的脸上都挂不住。”熊启泰便讲述道: “但那刘琏读书读坏了脑袋,居然非但不卖张天师面子,而且清丈田亩的时候,还把除了皇帝赐田外的,全都纳入了课税的范畴! “这就彻底惹恼了张天师,虽然碍于亲戚关系,他没有直接发作。但也不再阻拦下面的道观闹事,任由他们驱赶刘琏手下的清丈人员,还闹出过人命来呢。” “这样啊。”沉立本松了口气,他可不想招惹张天师这个,超级地头蛇。 呷一口茶水,沉立本叹口气道:“不过这样也好,看那曾泰还有什么脸唱反调,吆喝要查明真相。” “那是,姓曾的这回碰了个大钉子,就开始耍滑头了。”熊启泰哂笑一声道:“我看他往后就该老实了。” “那样最好,不然本座就让他去跟刘家要人,看他那张脸往哪搁?”沉立本又对熊启泰道:“本座打算派你,跟他一同问桉,一来夜长梦多,快点结桉的好;二来,本官担心他又搞什么鬼名堂,你给我盯紧了他。” “遵命。”熊启泰忙高声应下。 ~~ 同福客栈,回来用罢午饭,老六开始跟大舅复盘今日所得。 此行收获还是不小的,一是基本可以确定那冯副使有问题,就算不是同谋,也是知情者。 二是可以肯定,至少有一名凶手,就在那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