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八卦徽记,却吸引了余琛的注意。
——望气司。
这八卦纹章,可不是什么图一乐的装饰,是大夏朝廷的非凡部门望气司的标志。
很早余琛就晓得了,这个世道可不止有人,在各个阴暗的犄角旮旯里,妖魔鬼怪等邪晦之物也是游走潜伏。
而人道之所以能长年累月够稳稳压他们一头,那自然是因为人道中也有修道炼炁,掌控了非凡伟力之人。
大夏的这些非凡者组成的官方机构,便称作望气司,专职转斩妖除魔。
当然,除此之外,一些入了邪道的丧心病狂的炼炁士,也在他们惩戒范围内。
总而言之,望气司对于诸多凡人而言,是个相当神秘的机构。
哪怕对于诸多官吏而言,也是如此。
就像渭水县的望气司,虽然名义上比县太爷低半头,但衙门实际上完全没有调动望气司的权利。
——就像当初衙门想借望气司的力量铲除那作恶的大虫,但人家一句“未成妖魔”就把人给打发有了,没半点儿奈何。
余琛脑子里翻涌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那辆望气司的马车却缓缓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那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看了余琛一眼,打了个响鼻,偏过头去。
而那赶车的,是个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目不斜视。
紧接着,车帘被挑起,一个约莫只有二十五六的俊美男子探出头来,打量着余琛。
他哪怕没有表情,也给人一种在笑的感觉,如沐春风。
“小家伙,你来领钱?叫什么名儿?”
那一刻,余琛突然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就仿佛眼前这个家伙,正在用目光试图将他整个人看透一样。
但隐藏在皮肉之下的森罗鬼面,立刻发挥作用,将他浑身那涌动的气血与异常,尽数隐藏。
但余琛还是答道:“罪户余琛,时任清风陵守墓人。”
“哦……”
那男子方才仿佛没看出什么问题,长哦了一声,收回目光,放下车帘,走了。
余琛倒是莫名其妙,但这一幕被周遭的官吏看了,却让他们大惊失色,朝余琛围过来!
“看坟的!福气不小啊!”
当即一个吏目便朝余琛眨了眨眼,凑近过来,也不顾余琛那看坟和罪户双重debuff的身份了。
余琛一愣,不知所以。
“你不认识马车上那位?”
吏目一副羡慕的目光,望着远去的那个,叹道:
“那可是望气司司首大人!不说别的,就凭今儿他跟你说了句话,往后你在渭水,不会挨欺负了!”
司首?
望气司司首?
余琛心头一震!
渭水地方小,修道炼炁者更是寥寥,而唯一公认的突破了先天之境,踏入那修道之途的,就是那神秘缥缈的望气司首!
也就是说,方才和他搭话的家伙,是那传闻中能驾风驭火,行云布雨,诸多神异在身的炼炁仙师!
余琛听了,鬼使神差转过头去,以那灵牛泪的双眼一眼。
就见那平平无奇的马车顶上,血气滔天,红云遍布,盈盈如盖那般!
“你这看坟的,竟有福气和司首大人扯上关系!”那吏目还在啧啧称奇,“可要把握住了!要是能被那司首看中,说不得连那罪户的身份都能给你抹了去!”
余琛听了,敷衍了两句,就走了,回了清风陵。
这次偶遇那望气司首,只是个插曲儿。
但却让余琛确认了几点信息。
第一,那炼炁修道之人,可保持容貌不老。要知晓,传闻那望气司首已经在渭水任职二十年有余了,但今儿一看,只相当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第二,见微天眼无法分辨透炼炁修道之人——方才看那司首血气的时候,余琛同时开了见微天眼,想看看这炼炁修道者到底多强,但却完全无法看透。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自个儿还是先天,未曾踏入炼炁之道的缘故,具体如何,还待后说。
第三,哪怕是炼炁修道士,似乎也无法看透森罗脸谱的伪装,否则方才那司首倘若看出自个儿体内沸腾的气血,应当不会是那个态度。
毕竟嘛,这算是余琛遇见的第一个炼炁修道之人,他便多想了一些。
至于那吏目所说的,让他和那司首大人打好关系,免除罪户身份的事儿。
余琛却是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因为说句不好听的,第一眼看见这司首大人的时候,不知是否是因为他想看透余琛的底细的原因,余琛下意识里相当排斥这位初次见面的司首大人。
总感觉他那平静又温和的表面下,藏着些什么让自个儿反感的东西。
这种感受,没有来由,但却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余琛也相信,它不是假的。
——毕竟那如滚滚红云一般的浩荡血气,就足以说明这位司首大人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温和。
晃了晃脑袋,余琛将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就准备生火做饭。
但突然之间,一只飞鸟破天荒地从天上落下来,稳稳当当站在余琛的窗户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