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贱人倒是好命,一死百了,周半夏狠狠咬了口筷子上夹着的红烧排骨,差点把牙齿给崩了。
“老姑这人虽说比不上大姑偏袒咱娘,但大致上还是可以的,咱娘生我和大哥坐月子还是老姑照顾的。”
对头!
她家这位看似宽宏大量,实则好小肚鸡肠的顾先生,可算不是又让她多提防谁了!
“那咱娘生宝丫呢?”
顾文轩嘴一咧,“是咱爹和大哥。宝丫尿戒子啥的都是大哥洗的,我只管到饭点去灶房守着就是了。
就是我爹后来出门,只要我在灶房站着,老太太和小田氏怕我摔碗砸锅,她们不敢不给我娘吃好点。”
所以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咱爹太好哄了,大哥呢,那会儿傻得很,还哄我不要闹。
你是没见到小田氏当时那个嘴脸,我爹在家,她不敢嘀咕,一等我爹出门就骂骂咧咧的什么难听话都出来。
把我气的哪里顾得上听大哥的要让娘好好安心坐完月子再和她好好算账,我冲进灶房不管见到什么拿起就砸。
最气人的是,那会儿是有被我吓唬住,可没几天,小田氏又病发了,还把灶房那道门锁起来,可把我气坏了。
我那时还小,搬凳子都砸不开,只好逮住顾大郎狠狠地揍了一顿,从那以后那神经病倒是不敢招惹我了。
只要我在家,她都不敢明着骂我娘了,就是有老太太护她,她都不敢,她知道把我惹毛了,我会揍她宝贝儿子。
老头子再护他宝贝大孙子又如何,说到哪里去,只不过是小孩子打闹罢了,老头子敢罚我,我就去找大爷爷。
所以他们后来合伙起来算计我一点都不奇怪,在老头子眼里我要读书读出名堂,可就搞不好连他都要被我收拾了。
这种人,又无能,又无担当,还蠢到自以为是,他怎么会是我顾文轩祖父,他何德何能是我祖父!”
周半夏夹菜的筷子不由一滞,想你爷爷了,轩子?“啊,张嘴,忘了那句话,无视是最好的报复?”
顾文轩合上嘴,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边咀嚼着嘴里的菜,边含糊着嘟囔,“有你供他,我这哪能算是无视他。”
“说啥呢,大声点。”
“不敢。”
周半夏不由笑出声,“不气了,他们老俩口如今都快六十了,咱不跟没有几年好享福的老人计较了。”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又孩子气了不是?
管他们二老能活多少年,我们只是孙子孙媳,还是众多孙子孙媳中不是嫡长的孙子孙媳,又不用我们贴身伺候。
再长寿又如何,不过是付出些许微不足道的钱财罢了,既能不让爹娘为难,又能得了个好名声,何乐不为。
“学会放下,又何曾不是善待自己。”说着,看着顾文轩,周半夏停顿了一下,“别把你自己绷得太紧了。
你要对我有信心,我心善不代表我好欺,该有的防备心不会因日子安稳就消失不见了,那还是我吗?”
顾文轩默了一下,点头而笑,“我宁愿你恶,也不想你善。人心难测,就是我,你也不能太放心——”
“打住!”周半夏抬高手上筷子,“啊,张嘴,吃你的吧,少想些有的没的,要不是你,他们是我谁!”
“不错,有这个概念就好,怕就怕今天有几箱东西进来,你又想着给那边送什么东西,吩咐麦黄送过去了。
不是我小心眼,有些人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已经够孝顺了,还想拿你东西贴补谁谁的,我是容不了了。”
这话说的,老太太拿她东西贴补谁了?就老太太本性自私的,岂会拿她东西借花献佛断了自己后路?
不可能的!
那就是老爷子了。
老爷子这边不要孝顺什么了,尤其上个月还不要脸面的带长子上门以后,可是连给老爷子的养身汤都断了。
“不是这个月,是你之前给的茶叶,老头子还当我们不知道一样,全攒起来年底给他宝贝大儿子大孙子送人了。
送人也罢,反正给了,像他自己说的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要自己喝,或是拿来待客,还是什么的都无所谓。”
那就是送人送的这人有问题了?周半夏心里一动,“那茶叶,他宝贝大儿子大孙子送人,送到黄县尉手上了?”
顾文轩一点都不意外他媳妇一猜就中,就是吧,“那蠢货,你知道那蠢货送茶叶先找的谁?”
说的不要是哪个蠢货的?
看着顾文轩一脸嫌弃的神情,周半夏极力忍笑,“那傻的是老爷子宝贝大儿子,还是他宝贝大孙子吗?
等等,先让我想想,应该是他大儿子,小的不行,在县城读了这么多书年了,看他认识都是什么人。
一点用都没有,黄府他想进都进不去。有也就你大伯,你大伯到底在县城当了好几年账房,是你大伯吧?”
“别说他是我大伯。”丢脸!顾文轩放下筷子,差点忘了自己手上不干净不好搓把脸,“我不认的。”
“好好好,不认。”
我的娘啊,他顾扬文到底干了什么事,还能让她家这位举止出错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