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夏和马珊当即默契地翻了个白眼,马珊更是紧接着抬下巴斜眼的来一句,这还用得了你说?
就是!
周大丫讪笑,“不是,虽说我爹没收下,可要被我姑婆家得知我大妮姑连堂兄弟都贴补有些不好。”
“知道了,快说你的。”
就是!
“大妮姑就让我爹啥都不想,先去找孩子,家里头她娘,就是三奶奶会搭把手瞅着不会让我和大江饿着。
三奶奶也在边上说你刚生下淘气的都能养大,福气大着了,一准不会有事儿,让爹放宽心,一准能找着你和二丫。”
这话是那位慈祥的老太太会说出口的,要不是确定她爹和三奶奶儿子没有一个同岁,不存在抱错可能?
她都怀疑她爹才是三奶奶生的儿子,不然三奶奶怎么比亲娘还更心疼她爹这个隔房侄子,像她爹这样没有父母缘分的夫家侄子多了,不是只有她爹一个可怜人的,只可惜不是就是不是,三奶奶觉得她爹可怜。
只可惜不是就是不是,是三奶奶眼里容不下沙子,还连累三奶奶没少被那死老太婆诅骂,害得三奶奶都不能被儿媳理解。
好在再不理解,三爷爷那一脉儿孙孝顺,儿子儿媳再不乐意三奶奶为她爹这个隔房兄弟去得罪人也不敢不孝。
据她娘所说,三奶奶几个儿媳顶多不搭理,可等她家搬去三奶奶那头挨着住着,有啥事儿还是她们妯娌来搭把手。
关系说很好嘛,没有;说多坏,又不是,只能说穷害的,害得再善良的人都不敢多管闲事,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倒是三奶奶生的大妮姑,女随母,也是个热心肠的,从不曾看不起她爹,反而暗助不少,合该这位堂姑有好报!
“……要是大妮姑两口子一起来,我爹一准会先都借了,可单单只有大妮姑回娘家,我爹哪能收下。
不说婆家一个村子住着,一准有人猜着大妮姑是为我家从城里赶回来,大妮姑她自个还有亲哥亲嫂呢。
加上长根叔前脚已经赶回来把家底都掏给我爹了,我爹怕大妮姑难做人,就让大妮姑先带回去,等明儿进城再找姑父借……”
这桩往事即使周大丫不提,周半夏也有听她爹提起过,她爹次日出发经过县城的时候还被大妮姑拽进大车店。
顾扬青这个姑父也很好。
不单单很有心的碎银归碎银,铜钱归铜钱,还有两张面值五两银子的银票,又给她爹介绍了住在大车店的常客。
这也是她爹找着她之后归还银钱,平日里无大事都不敢去大车店歇脚的缘故。
用她爹的话来,大妮姐给他这个堂弟撑腰,他反而让大妮姐没脸了,再去大车店蹭吃蹭喝,他自个都瞅不起自个。
这世间,好人还是很多的,像堂姑两口子,像长根叔两口子,尤其是长根叔,连她爹都没想到第一个雪中送炭的居然是长根叔。
长根叔常说她爹把拜泥瓦匠为师的机会让给他了,其实哪能算让,只不过他们年轻那会儿,她爹还算家境殷实。
那时还未娶妻,某些当父母的还未露出本性,她爹觉得长根叔家里太穷,一准娶不上媳妇,就和有意找女婿的泥瓦匠师傅夸了长根叔比他还勤快罢了。
主要还是靠长根叔自己表现好,好到泥瓦匠师傅也动心收他为徒,又足够优秀到泥瓦匠师傅安心把闺女许配给长根叔。
用她爹的话来说,爹早前其实也有几个交情不错的兄弟,只是做梦都没想到那个时候只有一个长根雪中送炭。
在外面干了个把月忙得回不了村的长根叔就还不等她爹找上门,他就主动赶回来了,一回来就掏钱。
掏光了不知在外面凑了多少银子的一包碎银子,最后还跑回家把长根婶的陪嫁压箱银都塞给他爹。
这还不算,还让他爹别担心还不上他两口子手头紧,说长根婶还有陪嫁的银簪子银手镯,只是那个他不敢要了。
关键是长根婶人也很好,半点都不怕她爹还不起,后脚赶过来还问缺多少,她上娘家最少能凑个二十两银子。
是二十两啊。
她姐妹俩卖身银不过是十两银子,长根婶她爹虽说盖房子的老师傅,可乡下泥瓦匠再是老师傅能有多少家底。
还不如木工师傅。
好不容易在城里找着盖房建院的活计,还要给中间人抽份子,带儿子带徒弟的忙死忙活也就赚几个辛苦钱罢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家,还能施恩不求回报,她爹想大江娶长根婶娘家姑娘,长根婶还说乱了辈分给推了。
其实哪是辈分问题,只不过见大江过了县试怕高攀大江罢了,找三妞当儿媳不就痛痛快快应下了。
其实论家境殷实,论孩子个人条件,长根叔家就无疑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好人家,三妞还算是高嫁了。
好在她公爹兄弟姐妹几个,抛开人品不说,长相个子都不赖,哪怕是老婶长相一般,孩子倒是个个长得很不错。
虽说和她大姐外在条件无法相提并论,但几个姑娘长相还算清秀的,即便是甜丫,也遗传了其父大浓眉高鼻子。
当然,长相最好的姑娘,毫无疑问的是宝丫,就像顾家几个郎里面长相最好的是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