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了一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父忠心耿耿,竟跟了纪氏这样的小人!”
“纪烨晁,你这个杂种!老狗还能生下什么样的狗崽子!”
“纪鸿羽只怕太早就疑心我姜氏,是以在长安候府安排了婢女,小厮,又美名其曰赐下美人做恩赏?”
“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父手握四十万蒙越铁骑,他又怎么睡得好呢?只怕做梦都要被吓醒。”
纪烨晁闻言指尖冰凉。
姜藏蔓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这样质疑他的父皇!
长临皇朝是在父皇带领下才实现了安居乐业不是么?
她简直是大逆不道!
纪烨晁下意识就反驳:“分明是长安侯有不臣之心!”
姜藏蔓笑出了泪:“不臣?当初我阿娘就知道这四十万兵马会带来祸患,长安候府会出事。”
“可只是因为我父相信和纪鸿羽的八拜之交,她便也信了一回!”
少女目光越发凄凉了:“当初蛮夷背水一战,纪鸿羽当真是有去支援我父么?”
纪烨晁没能张开口。
“我父边城被困,纪鸿羽的人为何半月有余都不曾赶来?为何边城突然城破死伤三万百姓?”
“他甚至没有起疑,一道又一道急令求援汴京!”
“可等不到援军!城破后,纪鸿羽问罪的指令下来了,是不是真巧?”
“真是好巧啊。”
她眼眸里满满都是恨意。
身子底下淌的血早已染红了牢狱。
命不久矣。
纪烨晁强迫自己不被她的话牵着走。
他父皇是长临帝王,谁都会错,帝王不会错。
姜氏的每一个人都不识好歹,还有什么可说的。
纪烨晁双手负在身后。
“我父皇不会错。”
姜藏蔓笑得嘲讽:“你当真看清纪鸿羽的嘴脸了吗?那副虚伪的嘴脸之下,尸体都已经发臭了。”
纪烨晁蹙眉,周身气息也冰冷下来。
“放肆!”
“姜藏蔓,实权都在长安侯手中,他若想换个人当帝王我父皇又岂敢赌?”
“若真敢将万里江山赌在和长安侯的八拜之交上,但我纪氏整个皇族的命都压在父皇身上,父皇又岂敢将所有人的命都赌上!”
“四十万兵马只听从长安侯的命令,父皇不得不防,他没有错。”
“事实证明,长安侯就是反了!”
身旁亲信也恶狠狠开口:“太子殿下,姜氏一族狼子野心,必死无疑!”
姜藏蔓努力让自己靠在牢狱的墙壁旁,重重喘了几口气似在缓解那火燎火燎的疼痛,她又笑了。
“长临平定,是因为有一个好将军,纪鸿羽能登上帝位是有一位好忠臣,今日能发落长安候府是因为忠臣瞎了眼,是因为不许将军见太平。”
“你所谓的不臣和谋反是因为将军的信任,继而妻离子散,满府灭门。”
“乱臣贼子的言论是因为纪鸿羽的心虚,是因为他容不下。”
“他蓄意诬陷,让将军成了群臣的靶子,这才心安理得站在高处发号施令。”
“所有以功高盖主为名定罪的人,都只不过是一条老狗。”
她自小被父亲与兄长们一般教导忠君爱国,四书五经,练文习武,从无懈怠。可不过短短几年长安候府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她看着纪烨晁,这个被纪鸿羽养大的太子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姜氏入了廷尉府本就难逃一死,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纪烨晁,姜氏会在地狱等你们,谁都跑不了。”
纪烨晁察觉到什么,没来得及阻止,姜藏蔓用发间的发簪决然将脖子捅了个对穿,自此断了气。
纪烨晁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鲜血似乎淹没了一切的声音,沾湿了自己的袍摆,他为之辩解的言论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活像个笑话。
再后来安永丰请他出手将姜氏已死的人做成骨雕,放在廷尉府的佛堂里,好日日夜夜净化他们的罪恶,保皇族千万年无恙。
是以他答应了。
廷尉府的小佛堂里多了几个憨态可掬的狮子含球,雕刻的活灵活现。
只是那狮子嘴中总似有一团团深深的暗色。
再抹不去。
似乎就在这时,那白骨化成的手足攥住他的脚腕。
纪烨晁失神看着眼前一切,血红一片,连带着铜雀台回到了多年前,他看见姜氏一族的人在视线里逐渐清晰,灰白的面孔,断裂的脖颈,又变成了美轮美奂的狮子含球。
无边无际的恐怖笼罩在他周身,所有的黑暗里,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缓步而来,裙裾蹁跹,眉眼清冷。
女子居高临下看着他,只道:“纪烨晁,该你了。”
纪烨晁看着这一切,心神剧烈跳动,继而发狂拉开铜雀台的屋门——
“我不要死!”
......
铜雀台的屋门被太子打开了。
太子贴身亲信被他同样捅穿了脖子,满眼不可置信。
安永丰看着纪鸿羽的神色,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