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眼睛,在活动课时坐在角落里,听话的不发出任何哭声,不给大人惹麻烦。
老师几分钟后发现了她,蹲下来询问时,吱吱一肚子委屈倾泻而出,她难过得忘记穿上“乖乖听话”的盔甲,在班级里嚎啕大哭,杏眸哭得刺拉拉的疼,满脸泪痕。
第一天来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这样。
老师试着安慰了一会,无用,在吱吱声嘶力竭的哭声里,不得已拨通了家长的电话。
顾宴辞半小时后回家时,正巧碰上李阿姨接吱吱回家。
停车场里,吱吱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都不要顾宴辞抱。
顾宴辞哄了好一会,任由吱吱把眼泪抹在他肩膀上,“知之。”
吱吱不理。
下巴抵着顾宴辞的肩膀,吱吱已经没有掉小豆子,还是委屈。
电梯到了。
顾宴辞抱着委屈巴巴的女儿,大手不停地轻拍她的背,“知之,眼睛痛不痛。”
吱吱呜咽了一声。
顾宴辞拧眉。
找新阿姨和送去幼儿园两种办法都不行。
顾宴辞想到了被他下意识排除在外的计划三——
让吱吱信任的顾知野照顾她。
顾知野是现下能照顾吱吱的唯一且最优人选。
他十九岁,意气风发,无限精力,大把的时间门;吱吱又信任他,不会受什么委屈。
顾宴辞前两天在电梯里碰到顾知野时对此有过一丝期待,只是顾知野高傲的态度打消了他的念头。
他们两个人关系一般。顾宴辞对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半点好感,当陌生人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模式。
顾家的每一个人,除了晏礼,于他而言都是陌生人。
可要让顾知野照顾吱吱,势必得主动做点什么。
主动,便意味着低头。
顾知野骄傲。
顾宴辞更骄傲,他不会轻易回家,接触一切靠近顾家的人或事。
当顾知野展现出他的骄傲后,顾宴辞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
只是...
顾宴辞拧眉。
已经要关上的电梯门突然再度打开。
电梯外,顾知野脚步微顿。
顾宴辞抱着小鬼,小鬼背对着他,无比亲昵地靠在大冰山肩膀上,而一向没什么情绪的顾宴辞,体贴温柔地轻抚着小鬼的背。
动作熟练,一看就没少做过。
顾知野暗自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亲生的?
他本想远离小鬼和大冰山,坐下一趟电梯,但转念一想——
他凭什么要让?
顾知野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电梯,靠近时,忽地听到一声小小的,像小猫一样叫唤的呜咽。
顾知野笑了,侧头,以一种“呦,把女儿弄哭了?”的幸灾乐祸,扫了顾宴辞一样。
顾宴辞不语。
顾知野笑容不加掩饰。
向来只能让别人吃瘪烦闷的顾宴辞,也有放低姿态哄人的一天。
爽!
正想着,小鬼动了动,转了个头。
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抽抽搭搭,可怜巴巴。
顾知野笑容默默收了回去。
看顾宴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鄙夷。
忽地,肩膀上传来软绵的重量。
吱吱无声地把手放在顾知野肩膀上。
顾知野咬紧后槽牙,无声忍耐。
他从不让女孩哭,这是准则,底线,不能破。
即将抵达八楼时,他僵硬地挪动身体拉开和小鬼的距离,没有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
一段距离后,小手没有支撑,不得不缩了回去。
顾知野有模有样地整理外套,离开电梯。
一直趴在顾宴辞身上的吱吱有了反应,偏身,朝顾知野挥了挥手:“弟弟拜拜。”
顾知野全身僵硬,脸色黑得很好看。
他刚才为什么要遵守底线?
就应该一掌拍开她的手,让她哭,嚎啕大哭,嗷嗷哭。
三番五次在他雷区蹦跶,天王老子来了也忍不住!
***
九楼。
顾宴辞抱着吱吱回家时,吱吱仍闷闷不语,刚放下她就跑到房间门,站在床沿小手埋在被子里,一边罚站一边委屈。
顾宴辞跟了过来,“知之,以后不去幼儿园。”
“知之,是我的错。”
他蹲在吱吱身边,低声说,语气认真。
本来哭声止住的吱吱,又忍不住掉下了几颗金豆子,她站好,看着顾宴辞,长呼一口气,凶巴巴地说:“抓爸爸去坐nao!吃nao饭!”
宝宝有了情绪,顾宴辞反倒松了一口气,抱着她走到明亮宽敞的客厅,认错态度诚恳:“好,下次我再犯错,知之就把我送去警察局。”
吱吱重重点头。
顾宴辞从李阿姨那接过温热的毛巾,“来敷眼睛。”
毛巾刚搭上去,吱吱蹬着小腿喊痛。
顾宴辞放轻力道,过了几十秒,怀里的小豆丁安静了下来。
她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跟往常的小哭小闹截然不同。
顾宴辞心里很不好受,特别是敷眼睛,她喊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