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码头。

还是一样的地方，还是一样的人。

鲁清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像完全没看到诺亚号下面多出来的体积一般。

“林舰辛苦了。”鲁清扬特意用了兰星的握手礼，手远远地伸出来，一路到林凡面前。

林凡内心有所波动，表面却掩饰得不错，波澜不惊地回握，淡淡应道：“客气。”

岑方远从后面上来，接过鲁清扬的手：“这么隆重做什么？还铺了红毯，才隔几天没见嘛。”

“要的要的。”鲁清扬身体微躬，“主要是有求于各位，不敢怠慢。”

众人都没想到他竟然见面三句话不说就一记直球，非常意外。

“哦？”岑方远笑眯眯地应他，“什么所求？这么郑重？看起来不好办啊。”

“好办的，好办的，对于各位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一点儿都不为难。”鲁清扬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见证了事情的始末，和各位的本事之后，我想为天都星谋一个未来。”

岑方远快速跟林凡对了眼，见她一直严肃脸，像模像样地不为所动装高冷，才继续搭鲁清扬的话：“天都星的未来啊……怕是艰难。对于辐射污染净化，我们的确无法可施，科技存在主观限制，实在是爱莫能助啊，万望包涵……”

鲁清扬看岑方远面带遗憾的摇头完全不在意，将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略带激动道，“您太客气了。诸位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无亲无故，却冒着生命危险，已是大义，我们怎么可能……”

安定斯奥悄悄蹭到林凡旁边，歪着脑袋对她的耳朵用H语小声嘀咕：“他们还要这样多久？”

林舰长轻轻耸肩，嘴唇微张，唇瓣不动却依然发出清晰的声音：“外交辞令是这样的，废话连篇，但又必须存在。”

安东尼奥撇嘴：“看来到哪儿都免不了这一套，不知道还以为还在兰星呢。”

金思辰扬起他的桃花眼：“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跟兰星同源？”

“……”安东尼奥寂，他还真忘了。

那边两人好容易结束前摇，进入正题。

“你想让诺亚号离开时带上一些天都星人？”岑方远挑眉，“我没会错意吧？”

不要船，不要资源，还送人头……这记拳路的确不在他的设想之内。不过岑方远反应快，瞬间调整好了思路。

“是，的确是这个意思。”鲁清扬突然表现出老骥的沧桑，“各位也知道天都星这个情况……净化污染……说句丧气话，各位都束手无策，我们就更没信心了。”

“如今异能崛起，想发展科技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在如今这种环境被破坏，生态链几乎完全断裂的情况下。”

鲁清扬缓缓摇头，声音里都是无力。

“我知道别的基地都对这艘飞船有想法……”

“你就一点儿不眼热？”安东尼奥突然插话。

“说不眼热是假的，”鲁清扬苦笑，“可我也知道我们的能力。且不说实力差距，天都星加起来都无法与诺亚号抗衡。而且比起一艘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怎么操作的飞船，还不如取得各位的怜惜，换一些更实际的东西。”

“你倒是精明。”安东尼奥双手一叉。

“过奖了。”鲁清扬不管他话里的意思，一律当夸赞，笑着应道。

“更实际的东西，不应该是生活必备物资之类的吗？”林凡开口。“我见过你们的农作实验场，经过水木系异能者的辅助，农作生长势头不错，牲畜也在上次交换里吧？”

她看向岑方远，得到他的肯定，又转向鲁清扬，“这样的局面已经不错，长此以往，可以营造一个良性生长链，正常生活指日可待，何必要跟我们踏足未知的危险，背井离乡呢？”

岑方远见她说话，早已退到一边，鲁清扬又近前几步，一直弓腰低头，很是恭敬。

“您说的不错。”他笑着回道，“但那位名叫天都的神子也说过，大陆板块在失去世界树的活性连接后，顶多只能支撑一两千年，这还是没有外在冲击的情况下。”

林凡颔首，她亲口问的，自然清楚。

“一两千年还是个概数，说起来好像不短，但对一个星球来说属实不长。而且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如果仅有环境污染问题，也许我们能慢慢耕耘，专注某项领域的科技发展，一点点扭转逆势，依然未来可期。”

“但基底不稳，大陆架腾空，这一切随时可能倾覆，这就必须要找一个可替代的生存环境。以我们的能力，短时间内自然无法踏足宇宙，只能想借诺亚号的捷径，搭上顺风船。运气好的话，能找一个新的栖身之地。即便新星难找，起码也保下了天都星的火种。”

鲁清扬一长段话说得情真意切，说话时一直抬着头，让别人能看到他的真心。

林凡待他说完后，静静看了他有十几分钟没有说话。

她不说，鲁清扬也不动，诺亚号这边自然不会出声，临城那边也不敢动静，一时间，码头寂静无声，只听到海面泡泡“噼啪”消融的声音。

林凡觉得，他的话逻辑通顺，有理有据，似乎是真心诉求。

带上天都星人……她第一反应是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