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自诺亚号归来之后，大家都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原本，他们制定的策略是稳中求进。隐藏自身差异，尽量融于这个世界，见机行事。

但因为信息劣势，林凡每次面临选择决策时，总是犹豫忐忑，深怕一个不小心，过早暴露，对玢泽的进度形成阻碍。

安东尼奥理解，但有时候也会觉得是不是太小心翼翼了。

但现在，林凡像是直接放开了。她不再像之前瞻前顾后，有种爱谁谁的恣意。仿佛随时一个不高兴就能把桌子掀了……

“林舰这是刺激大了吧？搞不好又被大师兄抽过了。”鲁新远站在梅林尼尔旁边小声嘀咕。

梅林尼尔充耳不闻，抱着剑一动不动。

安东尼奥则是连他最讨厌的鹫都顾不上了，直接凑到林凡跟前：“船上怎么了？”

林凡瞥他一眼，余光在老神在在的玢泽身上扫过：“没怎么，就是岑副担心我太过注重那两个小姑娘，让金思辰给我念叨了。”

安东尼奥抿嘴。

那天的问题玢泽不表态，梅林尼尔不吭声，鲁新远不知道，最后还是他做了决定。先不说。

悲伤的情绪对林凡来说，越晚来越好，更何况是还未发生的悲伤。

谁料，岑方远也发现了这个症结，提前做出了干预。

别看安东尼奥总是跟金思辰斗嘴，但对他的本事还是信服的。按说……不应该啊。

“他念叨什么了？把你都整变性了？”

林凡翻了个白眼：“有的话不会说就别说，谁变性了？”

歇了一口，不等安东尼奥辩解，又接着道：“我只是觉得，他有一句话挺有道理。”

“什么话？”

“与其内卷自己，不如创死别人。反正打不过还能跑，怕什么。”

“……”安东尼奥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但……

他看了眼左脸写着“丧”，右脸写着“摆烂”的林凡，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他了解的林凡，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她在遮掩什么？有什么好遮掩的？有什么会让她不得不遮掩？

安东尼奥浓密的睫毛垂下，挡住了瞄向玢泽的目光。

在场的几人里，鲁新宇实力太差，不足为惧，梅林尼尔个傻子是半个自己人。鹫有嫌疑，但目前展现的实力不足为惧，唯有玢泽。

他的金丹……到底恢复到了什么水平？他又做了什么让金思辰有所顾忌？

安定斯奥不露痕迹地加强了对玢泽的注意……

鹫的加入让大家的伪装如鱼得水。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指点林凡他们伪装的不足，在他们搞不清状况的时候，以妖奴的身份，主动开口化解危机。

妖跟人生的孩子在鄙视链的最底层，但一旦被神族收服，带在身边，身份就有了跨级飞跃，能把神子踩在脚下。

收妖奴的过程也并不容易，必须以实力让半妖心悦诚服地屈从。所以有妖奴在侧，神族的身份犹如板上钉钉。

还真应了他当初所说，能帮他们坐实神族的身份……

几天过去，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方便的生活便利让安东尼奥都对鹫不再抱有那么强烈的敌意了，虽然还是看他不顺眼就是了。

“行啊，你！”鲁新远轻捶了鹫的肩膀一下，“你简直可以算是人形大百科啊。”

“大百科？”鹫的笑脸露出疑惑。

他们正走在石城的一个附属镇子的主路上。

这里远比费南的小镇要繁华，屋舍都是规整的石屋，路上的行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穷困潦倒。

果然越靠近帝都，经济越发达。

小镇的镇长和守卫官全都迎了出来，镇上的民众蜂涌着夹道欢迎，现场比奥斯城要热闹得多。

“我突然觉得，”林凡在车厢里装高冷，“装成神族，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车厢里的众人都看向她。

“怎么这么说？”安东尼奥问。

“就是突然觉得，”林凡余光扫过车外一张张激动的脸，“我们这样太高调了，从高层的确能得到很多民间得不到的消息，但是我们不是觉得劫走伊维娜他们的是幸存者嘛？他们必不会大张旗鼓地出现，所以高层未必能掌握他们的行踪，反而是民间，有可能有他们的消息。但以我们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

“这的确是个问题……”鲁新远沉吟。

“而且这些上位者的嘴脸都差不多，我实在不爱应付，”林凡又接着说，“虽说摆明身份各方面条件的确能舒服很多，但偏偏很多东西反而又受着身份的限制，难以获取。”

“那我们再装成普通人？”安东尼奥提议道，“伪装成普通人的神族，用不着的时候，就潜伏在民间打听消息，有需要的时候再表明神族的身份？你们觉得怎么样？”

林凡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表态前，先看向鹫：“你觉得呢？”

安东尼奥眉心一跳。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林凡第一时间都会寻求玢泽的帮助。这次却不是。

当然，也可以解释说是因为鹫的向导做得实在到位。可安定斯奥就是确信了，玢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