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是谁,但这个话题让他提不起兴趣,难道还真指望清醒的赫莉本叫他一声『爹』?
然后,他整个阿兰德里安上身的剧本,给赫莉本两个大波篓子?问题是阿兰德里安从没扮演过这种角色啊,这剧本不对啊。
或是,告诉赫莉本阿兰德里安是怎么死?问题是赫莉本也不在乎啊。
他与赫莉本是亲戚关系,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种亲戚关系让他头疼。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赫莉本接过礼物,低头仔细地打量着。精致的盒子在她血迹斑驳的手中显得突兀,但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和谐。片刻后,她的眼中多了一丝沉思和怀念,语气也柔和了一些:“你从哪弄来的?”
“艾索·塔拉里恩,不久前我去了埃尔辛·阿尔文一趟,办点事情,顺手带回来的。”达克乌斯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聊着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端端的首席执政官不当,跑去那里做什么?”赫莉本抬头看了达克乌斯一眼,表情从疑惑转向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着责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总得有人去处理一些旧事,何况……”尽管语气有些苛责,但达克乌斯能感受到其中那微弱却真实的关心,他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耸了耸肩,随后,他顿了顿,目光锁定着赫莉本的脸,“那里有些东西,值得我一趟。”
赫莉本低头看着手中的礼物,指尖轻轻摩挲着盒盖上的花纹,沉默了片刻。随后,她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尽管不明显,但在达克乌斯眼中却足以表明她的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达克乌斯在登陆埃尔辛·阿尔文前,在艾索·塔拉里恩停留了片刻。(235章)
爬到船上的吉纳维芙递给了他一个明显很有年代感的红宝石吊坠,当时,他就感觉这个有着金链子的吊坠不一般。科洛尼亚也从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测,按照装饰风格断代的话,应该是大分裂前,殖民地特有的产物。随后,他将这个平平无奇没有丝毫魔法反应的吊坠收了起来,准备在回到纳迦罗斯时,送给他在哈尔·冈西的亲戚。
结果……
“这是莉瑞斯的吊坠。”
“?”
达克乌斯愣住了,这个世界很大,但赶巧的事很多,雷恩在米登海姆靠赌弄来的圆筒让他与红龙搭上了线,而吉纳维芙找的吊坠偏偏是莉瑞斯的。
“有一段时间,我和莉瑞斯被我们的父亲分开关押。”赫莉本的目光逐渐暗淡下来,像是穿透了时间,看向了遥远的过去,“我被关在南边的庄园里,而她被关押在北面的悬崖上。那座悬崖巨大,终日被海浪拍打,涛声震耳。吊坠是我送给她的,而她……”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低垂,努力压下某些情绪,“饱受折磨的她将它扔进了海里。”
达克乌斯看着赫莉本,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所以,小崽子,说吧。你找我,到底是为什么?”赫莉本突然抬起头,目光恢复了她惯常的冷冽,语气透着一丝审视。
“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赫莉本的眼神微微一变,显然并不意外,但也没有立刻回应。她端详了达克乌斯片刻,目光中带着些许试探和莫名的情绪。
“戈隆德!”
“马雷基斯同意了?”听到这个词,赫莉本挑起眉毛,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她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中带着冰冷的讥讽,仿佛戈隆德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可笑的笑话。她缓缓问道,语气中满是调侃和不屑,像是在嘲弄某个愚蠢的决定。
“是的,他同意了。”
“呵。”赫莉本的笑声越发冷冽,她拨弄着手中的红宝石吊坠,仿佛吊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她的眼神像是一柄利剑,穿透了达克乌斯,直达达克乌斯身后那看不见的远方。片刻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回达克乌斯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玩味的笑意犹如刀刃般锋利。
“真是稀奇,让我猜猜,是你劝动他的吧?小崽子,你是不是给他描绘了什么宏伟的未来?又或者,编织了什么美丽的幻梦,恰好触动了他那颗扭曲的心?否则,我可不信,那个恋母癖……会同意这种事。”
赫莉本的最后几个词吐得极慢,每个词都浸透了恶意。
达克乌斯沉默了一瞬,他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回视着赫莉本,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静自持。
“戈隆德……千年前的错,现在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幼稚!”赫莉本缓缓摇了摇头,眼中的嘲弄没有丝毫消退,甚至透出一丝隐隐的恨意。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带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怒火和不满。
“马雷基斯,他还是没变!从前的懦夫,现在的懦夫。他从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却总是做着懦夫才会做的事!总是自欺欺人,总是……试图用那些无用的把戏粉饰他的失败。他手握权杖,却连他的敌人是谁都弄不清楚!或者……”
赫莉本的目光再一次锁定达克乌斯,语气低沉而危险。
“你觉得我说错了?马雷基斯和他的母亲简直就是一对,一个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夫,一个活在自己谎言里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