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鞋底被某种黏稠的东西拉扯住,她猛地转身,当她的眼睛辨识出是什么在拉扯她时,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一团被肢解的血肉,几乎无法辨认出人形。然而,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尽管惨遭毁容,但她父亲的脸依稀保留着过去的模样,那些灰白的旧疤痕,是她父亲年轻时与巨魔战斗时留下的爪痕。如今鲜血浸透了那张皮革般的脸,显得尤为触目惊心,这些疤痕被细致而残忍地重新割开,被鲜血填满。
“她……在干什么?”
一众刚结束了战斗的杜鲁奇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在雪地中时而奔跑,时而转圈,时而做着动作,时而尖叫的北佬。他们就像舞台下面的观众,看着,欣赏着,没有打断,没有叫喊,有的只是小声议论。
“进行某种表演?就像我们在查佩尤托看到的那样?”
“你在说什么呢?这能比吗?”一名杜鲁奇海盗指着弗蕾娅,嫌弃地说道。
“我敢打赌,那具尸体应该与她认识?”
“你在说废话。”一名杜鲁奇海盗说完,举起了鱼叉弩对准了北佬。
船长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抬起手制止了海盗的射击举动。
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脚步声将女孩的目光从她父亲身上扯开,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分离出来,在弗蕾娅的视线中凝成了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形,仿佛是某种完美无瑕的精灵幻象。
乳白色的肌肤如同打磨过的雪花石膏,在阴影中闪耀,但肩部的黑色护甲和镶嵌银色尖刺的高筒皮靴打破了这份纯净。那身形优美的双腿向上延伸,连接着一条由透明薄纱制成的腰带,上面点缀着细小的红宝石和金线串珠。
修长的身影上只覆盖了一件金属胸甲,那胸甲犹如利爪般的钢铁手指,将坚挺的胸部束缚在其中。身影的脸被一团黑色的乱发包围,头上戴着镶嵌宝石的头箍,红宝石在黑发间仿佛饥饿的眼睛般闪烁。那张脸美得令人窒息,对称与美感的完美结合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羞愧、渴望与厌恶。
船长的脸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那是一种充满讽刺趣味与变态欲望的笑容。她缓缓抬起手,动作优雅得不像人类,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匕首,鲜血正从匕首上滴落,弗蕾娅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父亲的血。
船长的舌头从唇间探出,轻轻舔过匕首上的血迹,仿佛是在享受某种奢侈的美味。她的眼睛闭上,脸上浮现出近乎狂喜和陶醉的神情。
弗蕾娅目瞪口呆地看着,看着这个邪恶的生物,用同样的方式舔净了另一把匕首。
当最后一滴血被舔干,杜鲁奇睁开眼睛,将目光锁定在弗蕾娅身上,仿佛第一次注意到弗蕾娅一般。一个残忍而饥渴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她朝弗蕾娅迈出一步,低下身子,那双带刺的匕首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弗蕾娅感到心脏疯狂地跳动,仿佛要被巨大的恐惧撕裂,但她依然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看着精灵那邪恶的目光。精灵靠近了,她能闻到精灵苍白肌肤上涂抹的异域香粉和香料的气味,同时也能闻到她父亲血腥味的刺鼻气息,精灵漆黑的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边。
“嘘!”
那低语的话语在弗蕾娅的感官中掀起一阵颤抖,那股使她瘫痪的恐惧被打破了,她尖叫着,跌跌撞撞的逃跑着,当她跑进黑暗中时,耳边传来了轻柔而悦耳的嘶笑声,那是杀死她父亲凶手的冰冷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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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我必须做什么。”库尔特坚持道。
“脱!”
“我会冻僵的。”库尔特咕哝着,语气中带着抱怨。
“诸神的战士不畏雪,而且,今晚,比冰冻更糟糕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在你身上。”
被刺痛的库尔特脱掉衣服,在寒冷中瑟瑟发抖。没过多久,大火就被点燃了,当火焰开始蔓延并升到空中时,温暖席卷了他。
一名头发和胡须又长又飘逸,编成复杂辫子的干瘪老人拿着匕首,出现在他面前,刀刃上刻着他不认识的奇怪符文,而长老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袋子。
“不要再说话了,集中注意力,想着诸神。”
长老说完后,跪在雪地上,用匕首的尖端在库尔特的脚上划出一条蜿蜒的线。
鲜血从伤口涌出,滴落在雪地上。
库尔特闭上眼睛,无视刀刃的刺痛,任由长老继续血腥工作,长老在他的皮肤上切割出细密而精巧的线条和形状。
很快,他感到血液顺着他的双腿、胸膛和手臂流淌而下,当长老开始在他的脸上作画时,他睁开了眼睛,但依然保持静止,任由长老将符文刻在他的双颊和额头上。
血液开始流入他的眼睛,凝结在他的嘴唇上,带着苦涩的味道。他专注于刀刃的感觉,以至于忘却了周围的嘈杂声音。
完成仪式的一部分后,长老开始吟唱,从袋中取出符文石,紧握在手中,指缝间溢出温暖的光芒。他用库尔特无法理解的语言低声咏诵,虽然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但库尔特还是认出了四个词,北方黑暗诸神的名字:骸骨之主、战斗之神恐虐;变化之主、魔法之神奸奇;黑暗王子、激情与欢愉之神色孽;以及衰败之主、瘟疫与饥荒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