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命。
李家命好,这不,李家老大李黑茶明明卖货的时候缺斤短两少了诚信,最后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反而还赢得了一个好名声!
不得不服气啊!
众人诧异,纷纷打听内幕,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早有好事之徒将整个儿事件还原了个大概——据说是戏楼的刘老板来买茶,要了两斤,李黑茶只给包了一斤六两。
“啧,真看不出来,李家虽然扎根临安时间不算久远,根基不深,好歹也是历经三代人的老字号了,还干这事儿呢?”
临安是古城,城里的铺子也动不动就是几百年的老字号,李家是后来的,确实跟那些比不了,但怎么着还是撑下来一直干着了,没转行也没倒闭,那不就说明还挺好么!
起码诚信是有的,人无信则不立,立了这么久,难不成是假象?
“李家茶场不是归老二管么,我听说是那块出了岔头儿!平时茶叶都是称好重量带包来的,刘老板要的分量正好是两包,那天铺子里头忙,李大都没再过称,直接就给装上了!”
“这……”
听热闹的人面面相觑,“那不是太信任本家,被李家老二给玩儿了么?”
“可不是,我也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说是那老二不务正业,总在外头拈花惹草,膝下还无子……”
有人立马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家里四个大小子,这家产也是难分哪!”
“还有啥家产啊!听说李茶德没了之后都强弩之末了,李老爷子都多大岁数了,一个妇人管家……你看看现在李家这生意,都被新开的更便宜的那些店分走了不少……”
“唉……”
众人一聊到这里,颇流露出些兔死狐悲的架势来。
“我说你们搁这儿感慨啥呢?”
最开始挑起这话题的“好事之徒”忍不了被别人七嘴八舌地抢了自己风头,叉腰大声引起别人注意道,“人家兄弟好着呢!李大发现这件事后马上就回本家把这事儿反馈给了老二,老二一听立马整顿茶园,又给分包的伙计们进行了一次紧急培训……”
“哦!”众人一听都挺吃惊。
“咋了?不信我打听到的?那你们可以自己再去打听打听啊!李家老爷子亲自带人登门致歉,并提出十番赔偿!”
“十番???”众人更吃惊了。
“可不是!你当李家现在所有门店边儿上立的牌子‘童叟无欺,假一赔十’是怎么来的?”
这招儿高啊!
买了两斤,人家足足赔了二十斤哪!那刘老板不是赚翻了?虽然刘老板家大业大肯定不差这点钱,但起码李家这认错态度到位啊!刘老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李家明明是过错方,反而赚了名声,这二十斤茶叶赔得值啊!
众人啧啧感叹——李家人还是蛮有脑子么!
同时不少人心里也暗自盘算,自家门前也应该立这样一个牌子,反正自家也不售假,也不缺斤少两,立了没什么损失,还显得底气很足!
那段时间,几乎整个儿临安城的商家纷纷效仿李家,立了牌子。大家买东西也只去有牌子的地方,有一些不诚信的商家不敢立,没人光顾,渐渐被市场所淘汰,倒是一件值得称道的好事。
李三和小豆子拎了大包小包去刘执的茶楼道谢,刘执见状板了脸,“李掌柜这是发财了?”
李三诚实笑道,“我可没钱,是本家买的来道谢,本来老爷子非要来,奈何身体不允许,强撑着去了戏楼后回家又倒下了,大夫说要静养,不能再折腾了。”
小桃嘴快道,“那也应该是当家夫人来罢?再不济,她俩儿子惹的祸,如此完美地解决了,当事人都不露面?”
李三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李家人除了老爷子和已故的李茶德,其他人本就看不上李三,这回偏偏还要借他的光儿才能化险为夷,脸上当真挂不住了,对他好是不可能的,但是又不好对他太苛刻了,就派人给他送来了这大包小包的礼品。
毕竟刘执是看在李三的面子上才出手帮忙的,他们直接登刘执的门儿也不是那回事儿,要是老爷子扯头儿还行。
何况刘执曾经还帮李三“对付”过李黑茶和李红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是太难说了。
刘执浑不在意地笑着抬手,当面就翻了翻那些东西,“什么也不拿我看你也不会走……用得上的我拣出来几样,其余的你们拿回去自己留着罢。”
小桃自小在王府长大,眼界高,什么都看不上,在一旁瞥了一眼,嫌弃地撇了撇嘴——她心里是不赞同主子帮那乱糟糟的一家子人的。
路缘缘倒是兴致极高,“脸皮厚”地跟着“顺”了两支珠钗,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但胜在设计独特新颖。
刘执也顺手拿出一支翡翠簪子,倒是相当别致的,颜色鲜艳且分布均匀,水色透亮,看着不似凡品。
样式虽简单,没什么雕工,但因它本身曲线形似细裁叶子,倒仿佛是工匠刻意而为之,没有忍心破坏它浑然天成的意境了。
刘执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路缘缘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