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关、军营乃至政府部门,都有全副武装的“宪兵”正在照单抓人。
这些自称是总部宪兵的“执法者”手段极为野蛮激烈,稍遇反抗便行使暴力,仿佛对于他们而言,抓走的是尸体还是活人并不区别。
而他们手中拿着的名单,正与被重重拍在巴伦支准将面前的名单完全一致。
威廉巴伦支没有拿起名单,只是用目光扫了一下。
他只能认出名单当中的一小部分名字,但凡是他有印象的名字,大多属于陆军内部的亲政府派,或是常年在陆军省任职的非军令部派,他甚至还认出几个属于国民议员的名字。
巴伦支冷哼一声,抱起双臂,倨傲地表态:“我不会在一份我没有写过的名单上面签字。”
“哦?是吗?”校官收起手绢,拔出短枪,搬开火药池盖,扣下燧石,枪口抵住陆军部长的额头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阁下,我向您保证,您的签名和您的脑浆,逮捕令上一定会有其中一样。”
片刻后,校官收起逮捕令,心满意足地转身准备离开。
一个森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威廉巴伦支正在发出他最后的诅咒:“你们真的以为你们能成功吗?你们以为你们抓住了莱昂内尔出访瓦恩的机会,但是你们又怎么知道这不是莱昂内尔想要的把你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别忘了!你们的权力也一样来自统帅权。当你们摧毁了统帅权的神圣性的时候,就注定这条毒蛇最终会咬住你们自己的尾巴!吞噬你们自己!记住我说的话!记住!”
面对这败犬狂吠,校官不屑一顾。他冲着沃斯和阿尔贝特点了点头,整理仪容离开了房间,属于陆军部长办公室的沉重的橡木门也随之关闭。
与此同时,国务宫议会大厅。
叛乱的消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进国务宫,议会大厅里乱作一团。
“不必惊慌,诸位先生。”
面对被召集前来开会的留守议员,代行议长和国务秘书职务的理查德迈尔豪斯显得不慌不忙:“你们是全体公民选出可敬代表,在这个时候更应该保持冷静、体面和尊严。”
“迈尔豪斯!别废话了!”议员席里有人愤怒地大喊:“国民军团兵变!都是你们的错!”
“请恕我不能认同您的观点。”理查德迈尔豪斯慢条斯理地说:“奎克伯恩议员。”
“省省吧!以后再追究责任!”另一名议员焦急地大喊:“我们要赶快疏散!议会!国务宫!赶快疏散!”
“肃静,先生们。”理查德迈尔豪斯重重地用木槌敲击讲台,当会场安静下来之后,他露出沉稳而干练的微笑:“不必惊慌,莱昂内尔阁下早有准备。”
国务宫外的先烈广场
得知政变的消息之后,负责守卫先烈广场的荣誉卫队立刻部署防御。卫队的士兵拖来家具和马车,勉强堵住了先烈广场的入口。
荣誉卫队的指挥官纳尔登上尉心急如焚,因为国务宫荣誉卫队本质上是一支仪仗队,除了火枪以外没有任何重型武器。
甚至火药和铅子都很少为了避免议员被刺杀,荣誉卫队的火枪手向来不配发火药和铅弹。
纳尔登上尉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从国务宫正门外搬来的两门礼袍。这两门从战舰上拆下来的六磅青铜炮里面,已经塞满纳尔登上尉能找到的所有铁钉、石子和火药。
如果卫戍部队的援军再不尽快赶到,那么纳尔登上尉就只能祈祷叛军会被两轮霰弹所击溃。
终于,街道尽头开始出现密集的矛杆和重叠的人影。叛军越来越近,面孔也越来越清晰。一名军官策马走在队列前方,再之后是火枪手,再之后是长矛手。
而援军仍旧不见踪迹。
“退后!”纳尔登上尉大喝:“你们正在侵犯共和国最神圣的土地!一千七百一十四名烈士埋葬于此!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为首的叛军军官继续向前,一直走到能够听见彼此话语的地方。
“你不会有任何援军。”弗利茨摘下头盔:“别为了他们送死,学长。”
纳尔登上尉回头看向先烈广场、又看向空荡荡的街道,挣扎许久,最终下定决心:“我的职责是守卫先烈广场!退后!”
弗利茨扣回头盔,驱马远离:“火枪手!准备!”
街垒如同一面镜子,映出两支一模一样的军队,他们都受过同样的训练、采用同样的编制、遵循同样的规范、继承同样的精神。
而现在,他们刀剑相向。
纳尔登绝望地看着面前的敌人,他知道,他们不会被炮火所击垮。
“开火!”他大吼。
一前一后两声巨响,两轮霰弹裹挟着气浪像雨点一样扫过街道。
硝烟遮挡住卫队的视野,突然,一轮整齐划一的枪声,紧接着烟幕后传出凄厉的呐喊,手持长矛利剑的军团士兵跃过街垒,残酷的肉搏战就此展开。
激战后的街垒
肉搏战短暂而激烈,迅速地分出胜负。
纳尔登上尉躺在血泊之中,两枚铅弹贯穿了他的板甲,嵌入他的胸膛,令他每次呼吸都伴随着灼烧似的剧痛。
“你为什么不明白”纳尔登咳嗽出浅红色的血泡,奄奄一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