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严爵眼里凝着戾气,可手中动作却是轻柔的。
他轻拍江若离的肩膀,轻声说:“别怕,你不会死的,有我在,我也不会让你死……”
他一遍遍,在她耳畔说着。
兴许是睡梦中的江若离听到了,渐渐地,终于没再那么不安。
见她平静下来后,路严爵起身,开始给她做退烧措施。
江若离昏迷不醒,只能打点滴,用退烧贴。
期间,他不忘进了浴室,打来热水,给她擦拭额头和脸上,发出来的汗液。
看着原本微蹙的眉心渐渐松展,路严爵才放下毛巾,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毫无所知的人。
他指腹忍不住划过她的眉眼。
之前是那么生动的一个人,现在却苍白着脸色躺在病床上。
他的心莫名有那么一瞬,被揪痛了一下。
“江若离,以后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
之后,路严爵在旁边安静守着她。
这一等就到了凌晨三四点。
还好江若离渐渐退烧,情况没那么糟。
这时候,路严爵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已经没那么烫了。
他这才放了心,靠在旁边椅子上,闭眼休息。
江若离是五点左右醒来的,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人昏昏沉沉,浑身无力,感觉浑身酸痛得厉害。
不过昏黄灯光下,那道修长的身影,却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一般,所有的噩梦,不适,仿佛都被驱逐了。
江若离意识逐渐清明,也知道自己病了一场,是身侧男人照顾自己。
她不免有些恍惚起来,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次她遇袭,明明他已经做得够多了。
派了人查凶手,为自己安排最好的病房和医疗,已经算是对自己非常照顾了,可何必还要贴身亲自照顾?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什么都不是,要说补偿的话,以他之前对自己做的事,早就抵过。
她有实在有些看不明白,心中还很无奈。
伯爵先生到底知不知道,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是最容易卸下心防的?
她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了,可现在,却是他一步步,闯入自己设下的领地……
再这样下去,她都担心自己会沦陷!
江若离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可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啊!
伯爵先生可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人。
江若离竭力说服自己后,又开始感觉不舒服。
可能是流了汗,身上一股子黏腻感,让她整个人都觉得难受。
她看了看旁边柜子上的水盆,还有没收的毛巾,想着拿过来自己擦一下,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手还是可以的动的。
所以,她勉强抬手,去够毛巾,却又因为角度问题,有点不好拿。
折腾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拿到,却‘啪’地一下,掉到地上。
江若离惊呼一声,“啊……”
同时,也吵醒了旁边的路严爵。
他睁开眼,就看到江若离抬手的模样,不由询问道:“怎么了?什么时候醒的?”
江若离听着他嗓音有些沙哑和疲惫,明显没睡好,抬头看向他,歉然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路严爵摇头说:“没,本来也没睡熟。”
他弯腰把毛巾捡起来,然后他问道:“要干什么,怎么不喊我?”
江若离眸光微动,哑声道:“你在休息,就想着不打扰,而且,只是擦擦汗而已,我自己可以的。”
看着她一脸逞强的样子,路严爵不由蹙起眉头说:“你现在不能乱动,自己也不好折腾,等着,我去给你换热水……这水凉了,可别又弄感冒了。”
江若离闻言,顿时有点纠结。
其实可以的话,她想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昨晚就没换,这会儿,病号服感觉还有点汗湿感,浑身难受。
路严爵察觉到,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便询问道:“有什么话,就说。”
江若离没犹豫,直接说道:“那劳烦伯爵先生,去喊一下我爸找来的保姆吧!或者护士小姐也行,我想要换衣服。”
路严爵顿了下。
原来是这个,确实发烧流了一身汗,也该换了,而且这个自己也不能代劳。
他冷静说道:“我去帮你喊护士,你爸找来的保姆,昨晚没留在医院,也没这么早来。”
江若离点头,“好。”
很快,路严爵就出去找护士了。
但没一会儿他就又回来,身后也没人跟进来。
江若离疑惑,看了一眼他身后,问道:“护士怎么没来。”
路严爵眉心微拧,迟疑了下,说:“护士不在,应该是去查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江若离听了后,有些失望,“这样!那……没事,我再等等!”
话是这样说,可身上那股黏腻感,还是让她躺着不舒服。
更要命的是,身上的刮伤,被汗水沾染,弄得皮肤上有一股子刺挠感,实在难受得令人抓狂。
她皱起眉头,硬着头皮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