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雨天转日放晴, 东方一轮红日喷薄欲出。
随着庄严肃穆的皇宫退去身上笼罩的阴影,刚刚结束早朝的文武大臣们也迎着暖阳走出太极殿。
大约是真的海清河晏,今日的大朝会结束的格外的早。
姜静行避开一个水坑,霍辛追上她与之同行。
到底有着十多年的交情在, 姜静行那日给人踹了一脚后怒气也就散了大半。
后来霍辛找到机会, 总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中间还着重强调了他儿子的一片痴情, 虽然当时姜静行越听越心塞, 但还是选择续上往日的交情。
二人眼下走在一起, 路过两个御史台的御史, 好巧不起地听了一嘴闲话。
“今日早朝告病了不少人, 听闻李相又病了。”一个御史摇摇头, 叹息一声。
另一个御史也点点头,小声说道:“何止是李相, 你没看到吗, 除了端王殿下, 几个王爷都没来。”
“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因着这几日的雨水, 夜感风寒, 都病了。”
初初听闻,前一个御史惊得揪断了下巴上几根胡须,旁边一同听闲话的几个大臣也惊了, 辰王身子骨不行是众所周知的, 这安王和燕王也都如此体弱吗!
倒是几个知道些内幕的大臣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脸上就露出讳莫如深的神情来。
姜静行目不斜视地走过几人,从背影看是一如既往的玉冠华然,其实心里已经在思索晚上回府让人去往哪方面查了。
霍辛不知姜静行已经在夺嫡里掺了几脚,撇了御史两眼, 见都是文官,便不是很感兴趣。
说到底,他和姜静行都是掌着兵权的武将,又是朝中地位稳固的老人了,就算皇子们胆子捅破了天,也不敢频繁地接触他们这些人。
麻烦倒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龙椅上那位怎么想。
出了宫门,二人一边聊着最近朝堂上的动向,一边向内城的五军都督府走去。
路上遇到兵部尚书,三人匆匆打过招呼,同行一段路后,又分道而去。
如果说四月让文臣们忙的脚打后脑勺,那六月就是武将们最避之不及的时候。
今日是六月第一次大朝会,年中已至,各地驻扎的将领也开始陆续入京述职。
大雍九州十三郡,几十卫所,几百有品有级的将领,为防拥兵自重,每隔三年,这些人便要调职一次。
即便不是所有人赶在一起动,但筛筛减减,也有着一百多人的升降调职,再加上这半年来要审核的军务,所以沐休日一过,兵部便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这几日,更是连带着姜静行和霍辛都跟着忙的分身乏术。
毕竟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正一品的左都督,一个是从一品的都督同知,都领着超一品的俸禄,而户部老尚书经手的银钱,那没有一两是白发的!
不过,要说兵部的事和他们有何关系,那便要从五军都督府的由来说起了。
最开始军中事务的确都是由兵部调度,但大雍立国那几年征伐不休,兵部官吏有限,难免有力有不逮之处,军中各种乱象也由此而起。
武德帝考虑到这一点,也为了分薄将领手中的权利,便将大军整为五军,又将统兵和出兵的权利一分为二,统兵之权悉数归于都督府,后更是任命姜静行和魏国公这两个军中最有威望的人分任左右都督。
就这样,经过武德帝的百般谋划,都督府和兵部泾渭分明,却又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起码在政令上,少不得姜静行这位左都督的点头同意。
都督府和翰林院隔了一条街,但都建在皇宫外城,皆属于下朝后走上一段路就能到的顶好位置。
途径翰林院,霍辛说起最近上京城一件热闹事:“这次陛下召进京的人不少,可让人看了不少稀罕,尤其是那位新封的武安侯,听说一入京就包下了整个泰安楼,哪怕冒着雨,都有不少人去捧场,就连端王都去喝了杯酒。”
“宴请完,这位新上任的武安侯还接连拜访了好几家人,听说出手十分大方。”
说到这里,霍辛啧啧两声,“现在军功不好挣啊,看这散财童子的作风,这得是抄了多少水匪窝儿。”
骤然听到武安侯三个字,姜静行下意识皱起眉,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霍鉴琦这个男配虽然告吹了,但女主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男配了!
最近系统太安静,而剧情里出场的人物太多,要不是有人主动提起,她都没反应过来这武安侯是谁。
可已往的经验也教训她,剧情什么的,听听也就算了,她要是还信系统给的剧情,那她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子!
姜静行自认不是个傻子,所以她选择问问知道的人:“这新任的武安侯是叫机茗吧。”
“没错。”
那姜静行不明白了:“我记得原先的武安侯不是他啊。”
“原来的武安侯上个月在徐州病逝了,现在这个是他义子。”
原来如此,姜静行点头,“义子?亲儿子呢?”
“比亲爹死的都早。”霍辛撇嘴,“徐州那边有多苦你也是知道的,粮食种不出来,水匪还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