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遥瞥她一眼:“自然不会。但像舒梁这种人最为小肚鸡肠,这类小人是最麻烦的,时不时蹦哒一下,烦不胜烦。”
“噢,也是。”知珞想了片刻,认同他的看法,毕竟她在原世界习惯明面上的恶意,这类阴着来的的确很烦人。
再把他打一顿也不行,他陷害的事情还没有做,万一他们被罚就不好了。
知珞不擅长这种事,她对燕风遥说道:“你去想办法。”
“……是。”
……
舒梁绕路从人烟稀少的地方回去,走在途中,忽而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扭头一看,在另一条路上,尽头是天海边的一小块空地,一方形石桌旁坐有两人。
叫他的就是其中的少年,熟悉的脸让舒梁蓦然心虚不已,生怕被他发现此行的真正目的。
谁知燕风遥没有问他,反倒噙着傲气十足的笑,挑眉:“舒梁?我记起来你还没有跟我们正式道过歉,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活脱脱一个高傲问罪的形象。
知珞喝一口清水,看他表演。
这混蛋…!舒梁何曾被这种轻蔑的语气问过罪,当即气红了眼。
可他又不敢真的反抗,他看向桌上茶壶,四下无人,忽然心生一计,马上堆起讨好的笑容上前一步:“是我的不对。我再也不敢了。”
他唯唯诺诺,甚至还替燕风遥倒茶,满脸谄笑。
“而且我的确是舒家的人,舒凝仙尊就是我们家族的一份子,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提,愿肝脑涂地。”
舒梁顺势给三人全倒了一杯,衣袖遮住的一瞬间倒入药粉,一触即化。
反正他们现在也没什么修为,只要肉眼没看见就可行。
他将杯茶一一端过去。
燕风遥笑而不语地接过。
突然远处一声白鹤戾啼,本就紧张不已的舒梁以为有人,立刻望过去。
只是两只白鹤罢了。
他转过头松口气,端起杯,作赔罪状:“实在对不住,我绝对会改过自新。”
“希望如此。”燕风遥饮下茶。
知珞看着桌上刚刚被燕风遥换成清水的白瓷杯,无所谓地一饮而尽。
舒梁一口喝完,心中大喜。
什么剑门弟子,不过如此。还想让他道歉,肝脑涂地,呸!
他努力控制住神色:“那…我先告辞了。”
舒梁匆匆离开。
燕风遥这才收回笑,没把喝了自己毒药的舒梁当一回事,心无波澜。
他看向知珞,她正撑着腮帮子,望着波涛四起的天海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看风景,须臾,她道:“杀害了亲人的人令人不耻吗?这种人很少吗?”
燕风遥顿了顿,道:“大概是的。”
他停了几息,又道:“不过有些人就是死不足惜,也没什么。”
知珞想起原著里,他的父母好像也没怎么交代,于是便问:“你的父母在哪里?”
“土里。”
魔界土里。
“噢。”
燕风遥顺势问道:“你的呢?”
“母亲生病死了,”知珞回想,“父亲被我杀掉,尸体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那时,她的母亲重病,临死之际朝她笑道:“…我真后悔生了你……不过,最后为你做一件事好了……”
第二天,她的对战对象就成了父亲。
那个男人偶尔施舍,通常不会见她,母亲也一样,待她如同偶尔想起来,有多余粮食就喂一下的宠物。这里的人能分清楚谁是亲生父母就算了不得了。
男人开心于对手竟然是一个孩子,可以平安度过,说着“真可惜,还以为能把你卖给那些贵族过好日子,真没福气。”随后满脸狰狞地冲来。
燕风遥微微一怔,垂眸盯视杯中茶的涟漪。
知珞说完就完了,也不需要什么反馈,她只是在衡量这个世界的观念,望着海面发呆,想明天如果再写毛笔字怎么办。
蓦地,耳畔传来他平静的声音。
“当初父母把我卖给一个喜吃人肉的屠夫,换取猪肉。所以我趁机把他们都杀了。”
因为凡人聚集地也偶有饥荒发生,他也不怕被看出他来自魔界。
燕风遥:“有些人就是要死,有些人就是要活。”
他也从不为这些事愧疚纠结,更不会认为这些事需要别人来安慰开解自己。
他余光里,少女盯着他看半晌,直把他看得忍不住冒出疑问,但她很快收回目光,身影靠近。
方桌长凳,他们原本对着坐,知珞一下子坐到他身侧,和他坐一块长凳。
“……”燕风遥抬眸看,她双手撑着腮,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眼睛都亮亮的。
与她那双发亮的眼睛对视一息,他就不受控制地移开目光。
知珞:“你再说一遍。”
“??”
燕风遥卡壳几息,看了知珞好几眼才慢吞吞开口再说了一遍。
他一说完,知珞就挪动位置,直接靠着他坐,胳膊贴上的时候,燕风遥狠狠沉默一会儿,也不看她,反倒捏紧了茶杯。
知珞继续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