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摔下,一时未死的流贼们,还没有松口气,突然瞪大了双眼,望向空中。
然后,他们发出绝望的哭叫:“是油灌!”
原来,就在乡勇民兵使用狼牙擂的时候。
城头上,守备官军们正忙碌地操作着。
他们手持长长的铁勺,勺中盛放着装满“猛火油”的瓷罐。
这种特制的火油经过大明军器局的精心加工,具有极高的粘稠度和燃烧性。
一旦点燃,其破坏力和持续燃烧的能力远超普通的柴草与棉絮,几乎无法被扑灭,直到将目标彻底烧毁。
官兵们小心翼翼地用火把点燃铁勺中的油灌,然后瞄准城下的人群密集区域,特别是云梯附近,用力将这些致命的油灌投掷出去。
随着油灌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轨迹,它们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爆炸开来,释放出高达数人的熊熊火焰。
那些不幸被火焰吞噬的流贼,无论怎样拍打挣扎,都无法摆脱身上的火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火焰一点点吞噬。
城下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光映照之下,无数身影在痛苦中挣扎,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那些身上着火的流贼有的在地上疯狂翻滚试图灭火,有的则盲目地四处奔逃,引发了更大范围的恐慌和混乱。
最终,许多人因无法承受火焰的炙烤而倒地不起,被活活烧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烤肉味,这股气味飘上城头,即使是久经沙场的青牙军们也忍不住感到恶心。
……
在严寒的冬日里,北关城墙上,温越与陈伏涌两人顶着刺骨的寒风,举着千里镜凝视着远方。
他们的视线穿越了寒冷的空气,落在了洛阳城西门的战场上。
那里,炮火的轰鸣和士卒的呐喊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激烈战斗的交响乐。
烟雾如同灰色的绸带,从西边战场飘荡过来,夹杂着硝黄的气味,甚至还能嗅到一丝血腥的味道,那是战争残酷的气息。
西边的原野上,流贼的阵列密布,如同铺展开来的棋盘,而外围则是三五成群的骑兵。
如今,在北关的东、北、西三面,流贼的兵阵整齐排列,大约有数万之众。
他们并未直接攻击北关,而是仅仅围着,意在这边的兵力,使其无法出关支援洛阳城其他地方。
这流贼的战略眼光有限,但不可否认流贼的战术运用还是颇为熟练。
洛阳城的东、南、西三门都传来了战斗的动静。
而西门的战斗尤为激烈,显然那里是流贼的主攻方向。
流贼也不是没有曾试图攻击北门,但北关还在官军手中。
而在万余敌军围攻洛阳北门之际,北关的青牙军炮手迅速作出反应。
十门红衣大炮与缴获的数十门佛郎机炮同时怒吼,编织出一幅死亡之网。
不到一刻钟,攻城的流贼便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北门的明朝炮手也加入了这场炮火交响曲,形成了前后的双重打击,加速了流贼的溃败。
随后,高严带领骑兵如猛虎下山般出击,彻底粉碎了流贼的攻势,使其再也不敢觊觎洛阳北门。
一座主城辅以四座小关的防御体系,其优势在这。
若协同作战得当,能够构建出一种立体化的防御火力网,极大地提升城池的防御力量。
当然,如果守军士气低迷,即便是最坚不可摧的城墙也将失去意义。
温越手持千里镜继续观察战况。
此刻正是申时末刻,大约下午近四点了。
他推测流贼的攻势应已接近尾声。
然而,兵备王长义身边的亲卫,带来了紧急求援的消息。
称流贼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炮火异常猛烈,请求增派援军,并希望将那几十门弗朗机炮,调往西城加强防御。
温越与陈伏涌相视而笑。
显然,这李自成是发狠了,竟然意图一举夺取洛阳?
有青牙军和总兵营在,怎会让他得逞?
在北关,陈伏涌总兵营麾下一千多名军士。
另外还有与青牙军的祖柏、张大春、沈其士等人,兵力充沛。
经过温越与陈伏涌的简短磋商,最后派遣沈其千总队,携带着几十门威力强大的佛郎机炮,前往洛阳西门增援。
在高严骑兵千总的保护下,沈其士率领他的部队,以及王钩麾下的炮手们,押送着几十门火炮,从北关南门出发,迅速穿过洛阳北门,顺利进入城内。
尽管北关外的流贼察觉到了动静。
但由于距离较远,且惧怕关墙上的火炮和骑兵。
最后,他们只能无奈地目送这支援军进入洛阳。
得到温越的增援,洛阳城西的王长义与牛守备俱是欢喜,麾下士气大振。
之前,该处的守军已经用油灌成功击退了好几波流贼。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资源开始变得紧张。
特别是万人敌和油灌这类消耗品库存有限,不得不节约使用。
因此,在流贼如潮水般的连续攻击下,差点就让他们攀上了城墙。
幸运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