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所以他自己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存余的钱银……”
老大夫叹息,“我当初满门被诛,心上人都受到牵连,那时沈欲考中了状元后,
虽意气风发了一阵,可入那官场里,他没有身家背景,也还是个落魄的新人。”
他过于出色,又过于不好掌控,便容易招来上位者的打压,亦从原本极好的职位被挤到边缘位置。
他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老大夫,答应替老大夫查明府上被冤枉罪名的真相。
这期间,沈欲被权贵联手打压,就连婚姻之事也被官家千金拿捏。
但他最终还是做到了答应老大夫的事情,让老大夫不服气也不行。
“别看我甘愿帮他做事,将一身医术本领都任由他差遣……但他这一路走来,其实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简单轻易。”
他说完这些,剩下的便只能交由知虞自己考虑。
只是在临出门前,不忘告诉她,“你若真的决意要走,小皇子却不能带走……”
“皇子的体质太弱,你走不走,他身边都离不开我……”
“他在我跟前将养尚可,若跟你离开必然夭折……”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小公主出生后气色红润,一直咯咯笑个不停,看着便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性子。
而小皇子却因为身体的虚弱,虽不怎么会哭,但从来也不会被任何人所逗笑,性子和沈欲极像。
尤其是那双黑眼,更是和他父亲像足了七八成。
榻上女子的背影这才明显地僵硬了起来。
等老大夫离开后,知虞怔愣了许久才暗暗摊开了手掌。
她发现掌心里的一粒佛珠裂开了一个口子,不由阖了阖眼,心头更是因为老大夫方才的话颤抖得愈发厉害。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自己抢了别人东西的报应。
会被阿冉的诅咒所应验,因为抢了属于女主的一切,继而报应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
月余光景后。
当夜太上皇所在的行宫忽然生出了一场火。
所有人都在保护太上皇和清和公主。
期间有人询问清和,“玉簪苑那边可要打发人过去看看……”
清和冷冷地朝着某个方向扫了一眼,“那是天子的新宠,与我们又有什么干系?”
她自是不屑于去讨好沈欲的女人,只将人手都调来了太上皇身边。
七七四十九日满后,沈欲从寺庙里出关。
他来到行宫的当日,屋里等着他的,便只剩下一个婴孩。
是他与知虞之间唯一的孩子。
老大夫和一屋子的人跪在沈欲面前道:“婕妤想要离开,也许是穿成宫人的衣裳偷偷跑了,也许……又是趁着所有人半夜都睡着,翻窗户跑的。”
他看向沈欲,语气似若有所指,“但陛下总该明白,一个人的心不在这里时,就会有千百种出人意料的逃跑方式。”
就像这个少女来到这个世界后,本就为了追寻自由一般,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初心。
果不其然,面前的天子脸色阴沉欲滴,暴怒之下踹向他。
亏得老大夫另个负责粗重活计的徒弟给挡了一下。
那样健壮似黑熊体格的壮汉都被踹得吐了口血,可见这一脚踹在他这把老骨头上,当场散架都有可能。
老大夫知道天子的暴怒从何而来。
他信任自己才将婕妤交给自己,老大夫的确没有辜负对方的信任,保婕妤和子女平安。
可他却偷偷放走了知虞。
而天子更怒地也许是因为,即便有了他们之间的孩子,在知虞的心里,也仍然只一门心思地想要离开。
老大夫扶起自己的徒儿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小皇子出身便身体羸弱,只有我能养活他,我若负伤或者手脚坏了,下的药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剂量精准……”
沈欲只转身吩咐手底下人立刻去封锁城门,让所有人都去找。
可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他的心口好似破开了一口大洞。
除了冷风从里面呼啸掠过,什么都留不住。
被老大夫暗中叮嘱过的仆妇将孩子抱来沈欲面前,这孩子一点都不像他的母亲,反而像父亲很多。
沈欲低头看着这孩子不由想到,她分明很喜欢孩子,不是吗?
可她连逃走时都不愿意带着这个孩子,是不是就因为……这孩子是他的?
他的手指碰到眼尾,碰到了一抹湿痕。
可冰冷的脸侧此刻看起来愈发宛若修罗。
漆沉阴暗的眼底恍若吞噬了所有在这段时期曾产生过的温存与爱。
一双乌黑的眼眸里阴冷怨毒。
骗子……
她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他们的孩子。
她往日里连一个小动物都会怜惜,是个看书中人受难都会落泪的心软之人。
却因为这个孩子有他一半骨血,就让她狠心地弃如敝履。
一旁的老大夫再没有吱声,他望着那孩子,不由暗暗唏嘘。
也许这孩子再大一些的时候会误会他的母亲因为他的病弱而嫌弃他,抛弃他。
但即便如此,老大夫也无法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