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山梁。
不时有人来回走动。
杨疯子跟刘满河窝在山梁上一道沟里。
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像两只受到刺激的公鸡般准备斗一斗:“你真开过飞机?”
“没开过”
“那伞兵又是什么意思?”
“谁说的?”
“马良、唐大狗他们都说你是伞兵团的人”
“瞎说的”
“那你们保护的委员长被东北军抓的事是真?”
杨疯子没吭声。
“没话说了?那你凭啥说我们特务团是乌合之众?”
“总部被端,还有脸到处张扬?”
八路军总部被鬼子端了是事实。
去年那一战,浴血奋战的特务团战士伤亡很大,不然的话也不会从学员队伍中借人再千里奔袭鬼子挺进队,这丢了委员长的夯货竟然敢侮辱特务团,刘满河大怒,跳起来抬手指着杨疯子鼻子:“我艹你娘你起来”
“起不来”
刘满河有些气急败坏:“你装死不起来,信不信老子照样揍你!”
“揍伤员?真带种!”杨疯子忽然觉得心情舒畅,话也多了起来。
山下鬼子虎视眈眈,这两位竟然吵吵嚷嚷要动手。
王银枝一直以为是九营战士的杨疯子没想到这位竟然跟她大哥一样是友军军人!
她清楚,友军不打鬼子还老对抗日的八路军动手,不由得有些迷茫,更不知所措,赶紧小跑到悬崖边,来到一直举着望远镜看向西边山梁出神的马良身旁:“杨大哥真是友军?”
马良回过头,犹豫了一下:“没错啊”
王银枝嗓音忽然大了起来:“那为什么前两天都没人说?”
马良愣了一下:“你没问啊”
王银枝无奈:“刘参谋跟杨大哥快打起来了”
“你说啥?”马良赶紧收望远镜离开悬崖。
山梁山放哨的孩子声音忽然嗓亮:“快看,侦察大叔回来了!”
不久,几个疲惫的身影在月色下跟在一个孩子身后,狼狈地跑到刘满河身边,带头的是满眼血丝的特务团侦察班长。
一身军装汗透,空水壶随着停止跑动发出最后一声响,喘着粗气抬手敬礼。
然后顺手指向东边开始汇报:“报告刘参谋东南十五里第二道沟鬼子先头一个中队正向北包抄,听游击大队留在那边的人说,有兄弟部队已经决定阻击敌人前进,还有,东边大峡谷一带,出现大批伪军”
刘满河丢松开抓住杨疯子衣襟的手,从腰后拽出水壶,丢给侦察班长:“南边的鬼子竟然真往东包抄来了?他们小短腿一个下午竟然能跑这么远?”
班长仰起脖子猛灌一气:“一个小时前我们离开游击队驻地的时候,东边山谷中响了枪,他们应该已经与鬼子接上了火”
跟王银枝一起走过来的马良忽然开口:“山里打阻击相对容易,鬼子目的是合围我们,我建议先离开这一带”
刘满河有些诧异:“怎么?不接应你们营长突围了?”
马良摇了摇对:“营长,他们肯定往西去了”
“你往西看那么久,看出了什么门道?”
躺在杨疯子旁边一直当观众看热闹的大狗撇了撇嘴:“特么我们离开的时候就说好了,点一堆火向东,两堆向南,三堆向西,天黑前就发现对面山梁上点了三堆火,不是向西是往哪?”
刘满河转头问旁边的观察员:“西边九营被围的山梁上真点了三堆火?”
观察员一缩脖子:“他们火倒是生了,我没望远镜,距离又太远没看清”
旁边的侦察班长喘匀了气,恢复了些许气色,继续说靠前的事:“这事有些怪,东边是游击支队防区,可是那游击队长竟然不知道打鬼子阻击的兄弟部队番号“
刘满河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到陌生地方执行任务,随便看到一支游击队伍,难道就向他们报番号?”
侦察班长点头:“那肯定不能说”
战场观察员突然冒了了句:“参谋,咱们根本不知道挺进队混在那一支鬼子队伍中,现在怎么办?”
刘满河信心满满:“挺进队在哪虽然暂时不知道,但我料定八成会出现在咱们脚下这伙鬼子中!”
“为啥?”
“挺进队自诩精英,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我们,摆明想将咱们一网打尽,北边鬼子已经断了我们的后路,南边的鬼子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肯定是想先截断咱们东去的路,然后合围!”
“这跟他在峡谷中有什么关系?”
“挺进队被我们灭了一部,以鬼子尿性,他多半会以牙还牙!”
“你的意思是,挺进队有可能会对咱们突袭?”
“既然我们故意露出行踪,鬼子挺进队肯定会找上门来,他们人多,咱就先带他们在山里玩玩!”
听刘参谋分析完,一众人恍然大悟,观察员脸上露出狞笑:“下边的鬼子跟我们打了一个下午,怎么也得给他留个纪念吧!”
“留纪念?要打他们一波”旁边的侦察班长瞬间兴奋。
刘满河大手一挥:“赶紧去搬石头,等会儿给小鬼子下一场石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