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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朝槿看他好奇 , 说道 :“ 八月十五快到了 , 铺子考板都在准备 。“
长州县的中秋灯会是每年的重头戏 , 届时的夜市 , 满城上下灯烛映照 , 火树银花 。
水鹊忽然一手扯住齐朝槿的袖子 , 另一只手不太好意思地掩了掩自己额头的朱砂点 , “ 怎么都是小孩子点的 …...“
他就没见到大人还点额头朱砂的 , 不是祛百病吗 ?
难道是专门祛小孩的百病 ?
水鹏拙眼一看齐朝槿 , 他额头干干净净的 , 于是喧啡咕咕道 :“ 你怎么自己不点 , 光给我点了 …...“
满大街就他一个大人点了朱砂 , 剩下皆是斗草 、 打木陀螺的小孩 , 水鹊感觉怪害腹的 。
齐朝槿理所当然地解释 :“ 水鹊 , 我已二十有一了 “
换言之 , 他已然及冠一年了 。
水鹊差点忘了 , 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 系统将他的身体年龄调整到了 18 岁 。
可不就还是少年郎 。
他还是有点不大好意思 , 视线往旁的地方撒去 , 却蓦然顿住 。
高大眼熟的胡人男子领头 , 旁边跟了三两个同样眉深鼻高 , 但着袍服 、 戴巾子的胡人 , 还有一个身材瘪削干巴 、 蓉着一把黑胡须的中原男子 , 瞧着像文人装束 。
一行人进了鼓腹楼 , 酒楼小厮招待着 , 引着他们到楼上的包间去 。
里头除了乌淳 , 其他的面孔水鹊毫无印象 。
联想到乌淳这几日的反常 , 水鹊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
“ 怎么了 7“
齐朝槿追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 , 这个时候已经看不见他们一行人的踪影了 。
水鹊眼珠转一转 , 摊开手心 ,“ 齐郎给我一些钱 , 我要到西大街梅家食铺去吃小食 , 不陪你去城北了 , 走这么远路 。“
西大街梅家食铺卖许多小食点心 , 还卖鸡碎 、 腰肾的风味小吃 , 每份才十五文 , 因为物美价廉很受长州县人的喜欢 。
这边是城西南 , 走到城北差不多还要半个时辰 , 齐朝槿也觉得远了一些 , 水鹊不愿意走的 。
就给了他一百文 , 让到时候在梅家食铺等自己 。
水鹊见他背影过了坝子桥 , 往城北方向走远了 , 他看了眼鼓腹楼的彩帛棚架 ,
拙步进去 。
酒楼的几个小厮基本都认识这个常常同崔三公子一起来的熟客了 。
其中一个机灵的直接迎上来 ,“ 郎君可是要上二楼包间去 ?“
水鹊点头 。
小厮一边上楼梯 , 一边赔笑道 :“ 真是不好意思啊 , 郎君和崔三公子常去的那个包间现下有人了 “
水鹊敏锐地问他 :“ 可是那几个胡人 ?“
小厮道 :“ 对对 , 郎君瞧见了 ? 好像是胡人戏班子的吧 , 但那袍子的料子可是异常名贵啊 …...“
小厮感慨着 , 什么时候戏班子也这么挣钱了 ?
“ 那我要他们对面那间 。 “ 水鹊知道齐朝槿刚刚给他的一百文都不够二楼包间加位费的 , 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 账目记到崔三公子头上 , 他下次来一并付了 。“
反正崔时信答应他了 , 到酒楼吃饭就找他的 。
他有些理不直气也壮地想 。
水鹊是吃了眷午饭来的 , 没点什么 , 光点了一壶洞庭君山茶 , 就让小厮先下去了 。
他包间的门没完全掩上 , 掩了一半的 , 好时刻注意着对面的动向 。
对面好像也不是来吃饭的 , 他看小厮进出也只是送了酒和下酒小菜进去 。
也不知道到底在聊什么 , 水鹏屁股都坐疼了 , 对面的包间门始终紧闭着 。
这都快要过了一个时辰了吧 ?
水鹏支着脑袋 , 等得昏昏欲睡 , 眼皮还尽量半晏着留意对面 。
冷不丁地莪杯捧碎的声音 , 从对面传来 。
伴随着楼下小厮伙计的叫喊 :“ 不好了一一走水了一一快 、 快找潜火铺和军巡捕的大人们来 ! “
潜火铺是大融各个城池里负责灭火消防的 , 一走火 , 街上就容易发生人群踩踏 , 还需要军巡捕来维护治安 。
着火了 ?
水鹏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
浓烟滚滚 , 那火势是从二楼窗外彩色绸帛扎的棚架开始的 , 布帛红纱还有花灯 , 一点就着 , 火势冲天 。
酒楼外围整个楼全是熊熊烈火 , 秋风一吹 , 火焰就燎到内部来 , 点着木梁 。
各个包间的客人如惊弓之鸟 , 涌出包间逃命 , 作鸟兽四散 。
水鹏跑出包间来 , 熏得连连咳嗽 。
有一高大男子从他旁边的包间跨出 , 猛地踹开胡人那一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