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发了一通脾气后，在心中衡量了一下。

他认为，现在最需要处置的人，是送财物通敌的白道华，而不是功高盖主的威武侯。

但他要是出手处置了白道华，那就得弥补被太子和白道华联手陷害欲除掉的威武侯府。

皇上暗骂：该死的白道华，看朕不灭了你的族，扒了你的皮。

知父莫如子，二皇上看出了父皇的不甘心，他上前一步，悄声道：“父皇，这天下的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可以捧，也能灭。”他伸出手掌，再向里紧紧握成了拳头。

皇上眼睛一亮，像是得了仙人指点，心中一下想通，“对呀，朕就是那个操控大局的人，想他怎么样，他就会怎么样。”

皇上还要先观望一下，暂不决定，他安排：“光福，你带人去大理寺看看，那些信是不是真的白道华为所写。”

“遵旨，陛下。”光福公公行礼，领命前往大理寺。

从皇宫的西侧门出，过一条夹通，再入东侧门，便是中书门下及六部的衙署。

大理寺位于衙署最前面的位置。

光福公公带着人前往大理寺的正堂，正遇上翰林院的高大人在验那些信函。

“光福大总管到。”有小公公尖着声音通报。

孟婉儿打量着这一位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他像是顶了一颗太重的头，压得他的脖子缩着，背微微弯曲，走路时两腿分开，明显的八字脚。

他的肤色微黑，嘴角下撇，眼神精亮，像是能看穿人心。

孟婉儿暗忖：能在皇上身边成为大总管的人，没一个不是人精。

堂里坐的官员们站了起来，眼睛看向大堂门口。

光福总管迈着八字脚，走进了大堂。

“大总管。”太子站起来，强装笑脸冲他点头。

“太子殿下。”光福总管行了一礼。

“见过大总管。”所有的官员给光福总管行礼。

“陛下派咱家来看看这里的情况。”他一双精亮的眼睛查扫了一下堂内的人。

他先看威武侯府的孟二爷，挺着胸膛，带着管家，站在堂里。

光福的一双眼睛微眯了一下。

他一直听说孟二爷懦弱无能，看来人给逼急了，也敢来大理寺同白道华拼个你死我活。

光福心中暗道：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何况是武将家的人。

光福见素有清官之称的雷跋，被扒了官服，去了官帽，戴着枷锁，被衙役守着站在角落。

被扒了官服的雷跋，丑陋得连个普通的马夫都不如。

光福的眼神闪了闪，向下撇着的嘴角微微上勾。

他眼神溜向上位，太子一脸的惶恐不安。

太子后身站立的白道华一脸死色，魂不守舍。

光福上勾的嘴唇启笑，转头问道：“高大人验的信是真是假？”

高大人道：“大总管，经下官验证，这些信……”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丞相的表情。

他见丞相左手握成拳头放在嘴上，眼神看地。

了解丞相的官员们都知道，这表示丞相想听你说真话。

若是丞相不想让官员当众说真话，他的一双眼睛会盯着人，像是在威胁：你敢说，本相降你的职，去你的官。

高大人开口说了结论，“外族可汗所写的信，本官暂分不出来，没有可对比的字迹。但这些信的确是白道华所写！”

白道华失控地发出一声尖叫，“不，不是我……”

光福收敛了笑，嘴唇抿着，一双带杀意的眼神扫了过去，白道华强咽了后面的话。

光福虽是宦官，他的品级高，又是皇上身边的第一总管，前朝的官员，后宫的嫔妃都有一些惧怕他。

高华大人拿着几封信，给光福总管和各位大人解说：“下官左手拿的是白道华之前写的奏折，右手拿是信函。”

“你们看，这些字是不是形状，大小都一模一样？带钩的字在弯的地方停顿，这一处也是一样。”

光福看了一下，点点头，“是很像。”

姜丞相看后，也说：“很像。”

莫楠大人看后，说：“明显是一人所写。”

“是一人所写。”江大人最后看，也这样说。

白道华满头大汗，一张脸惨白，两眼瞪圆，里面装满了惊恐和愤怒。

太子强笑道：“哈哈，也许是人模仿写下，这样的高人，世上有不少。”

高华大人就是能模仿人写字的高人。

他临摹颜真卿的书法，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但，正是他有这个本事，才知道，临摹得再像，字体也会有区别。

就像一对双胞胎，外貌长得再像，总有不同的地方。

高大人摇头，“太子殿下，如果说字迹是假，这印章假不了。”

他无法给不懂书法的人，几句话能讲清楚，辨别字迹真假的方法。

他指着书信后面，那一方红印章：白清明印

太子看了白道华亲手所的奏折，又看了书信上的印章，经过对比之后，太子咬牙闭了眼，他再无话可说。

白清明是白道华的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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