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怪物了?”
陆黎看了眼噩梦倒计时。
还剩最后二十分钟。
按照女人当前报名字的速度,二十分钟足够将这里全部的怪物唤醒。
陆黎蹲下,看见左边那张床上的怪物仰面躺着,两只手摊开向上,露出腕间的手环。
手环上有一面写着字。
“手环上有名字,我去看看。”陆黎直接跳了下去。
他用眼镜照着手环,上面两行字分别是:
安安
13岁
“安安?”陆黎根据手环叫了声名字,没有反应。
倒计时进入最后的三分钟。
陆黎听见顶上的女人又唤醒了一只怪物,开口跟着模仿道,“安安,家长来接你了。”
响彻整个梦境的呼声停止了。
这只年迈的狗缓缓睁开眼睛,整个空间变成裂开的碎片掉落,噩梦消失,露出这层原本的面貌。
空空荡荡。
一只靠在柱子上睡眼惺忪的狗。
和不远处断了一只胳膊的女玩家、全副武装手持极贵积分道具的孙海、躲在两人身后尤其抓着女玩家挡在自己面前的夏乐。
他们还不知道噩梦已经解除,也不知道自己的丑态全都一清二楚的暴露出来。
“不治了,不治病了!快接我走!”安安从噩梦中惊醒,想要爬起来,努力挣扎了两下就开始剧烈咳嗽,他咳得嘴角都是血,“是你们叫醒了我?我又开始睡觉了,最近总是很困……可能是离死不远了。”
“可是我的愿望还没完成。”
安安趴在地上,从肚子压着的下方往外掏东西。
他先是掏出来一只手掌大小的鹦鹉。
鹦鹉并没有变成半人半兽的形态,而是像个毛团。
小小的鹦鹉拍打翅膀去撞安安的肩膀,重复道:
“回家!”
“回家!”
“平平,不要吵。这里你本来就不应该进来。”安安将聒噪的鹦鹉放到一边,接着又掏出来好几张纸。
他的手疼到颤抖,这些纸飘散着撒在地上。
陆黎蹲下来,把纸张一一捡起。
其中一张是磨旧的宣传单,另外几张都是日记:
【????日记】
【我的年纪很大,我预感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也许最多还能再陪你两年。】
【我生病了,感觉很对不起你,妈妈。你每天白天上班已经很累,晚上不能好好休息,还要带着我去医院。这家新开的宠物医院看起来不错,希望我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为什么检查和缴费的单子那么长,你花了很多钱吗?医生每天都给我吃药和打针,我也在祈祷这些药有用,但是吃了之后我越来越痛,可能克服掉这些痛苦,我就能康复了吧。你工作很忙,每次都在晚上才有空来看我,最后一次你边流眼泪抱我出来,边和医生护士争执与动手。这是怎么了?是我白天在医院的表现不好吗,可是每次很疼我都没有叫。】
【你带着我不停地换医院,我吃了好多种药,每去一次医院,你夹起来的缴费单就会厚一层。】
【妈妈,第一家医院的药可能是错的。我一天比一天更痛,好不起来了。】
【挣钱很辛苦,不要再花钱,我不要再治病,你身上穿的这几套衣服已经很久没有换过新的了。每天晚上你总是抱着我哭,我舔你的手、给你吹口哨逗你开心,你却哭的更厉害。】
【你拿着我喜欢咬的电线骗我多吃点饭,但是我好累,我张不开嘴。】
【我陪不了你两年,而且预感很快就要死亡。如果死在你的面前,你又要流多少的眼泪呢?】
【那天家里来了客人,太粗心没有关门,我走了出去,平平这只只会学人说话的鸟也跟了出来,我让他回去他不肯。】
【我本来想找个离你远些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走向死亡,却收到了幸福世界的宣传单,体检通过得到幸福王冠,就能实现一个愿望,我克服平平的吵闹,一边走一边休息,终于来到这里。】
【我忍着咳嗽,学着其他年轻的宠物跳起来,他们还是发现我生病了,体检不合格。】
【我被送进流亡之地,平平藏在我的毛里,跟着一起进来,它往上飞,告诉我上面真的能看到幸福世界,也许有办法能回去。】
【妈妈,为了实现愿望,我要往上爬。】
陆黎把宣传单抽出来,反面写着安安的愿望:
【不要再生病,我想再活2年(划掉)5年(划掉)10年,我贪心地想再活10年。】
“你们从
“现在到晚上了,流亡之地的雾气会很重,明天白天再启程吧,我会为你们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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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斯今天碰巧观看了直播,又难得听完陆黎一次性讲了那么多话。
他想,要是有邪神这样吞吞吐吐的来汇报工作,一定会被降级。
不过陆黎有难言之隐,可以理解。
柏斯靠近,仔细研究屏幕上陆黎的脸。
这是什么表情?
怎么像是快要哭了?
【游戏夜晚】里陆黎的情绪也不高,早早就裹着被子躺在地上,眼睛却一直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