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府衙里面的粮食只够三天的了,其他的县也在要粮食,要是给了他们咱们一天都坚持不了。”
师爷如丧考妣,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临宜的灾情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连连七日大雪,青苗冻死不说,牲畜都冻死了。
河面结冰,根本挖不开,至于什么山珍,那更是别想了,漫山遍野的大雪怎么掉下去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山上还同样有着嗷嗷待哺的老虎,野狼,普通人上山,那只有死路一条!
刘成抬头看了一眼那白茫茫的雪色,“附近县城的先别管,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先顾好临宜城的百姓。
将原本一日两顿的米粥改为一日,每天男人两个的白面馒头减为一个,女人半个,孩子一个。
另外,你找猎户过来,还有把府衙里面的衙役全部叫过来,让他们准备好东西,和本官上山。”
“大人不可啊。”
一听这话,师爷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这几日山上猛虎群出,就在下知道的那些饿极了想上山的猎户,都死了十几个了。
大人,你这时候带人上山,万一回不来,这临宜城怎么办啊?”
师爷抱着刘成的大腿哭喊道。
“哭什么?老子死了,你顶上,你死了让主簿顶上,主簿死了就让捕头顶上。”
刘成一脚踹开师爷,撸起袖子操起挂在府衙墙上的一把大刀就向着外面走去。
他本是武将世家出生,但自幼喜爱读书,故而便以科举入朝。
但即便如此,自幼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习武,也有所了解。
“大人,你留下,我去!”
看着刘成拿着刀向着外面走去,师爷猛然从后面站起,强压着不断颤抖的大腿,跑上前一把抢过刘成手里的刀。
“你?算了吧。”
刘成大笑一声,看着师爷那瘦骨嶙峋的样子,一把抢过师爷手里他那被抢去的刀,扛起大刀直接向着府衙外面走去。
“哪个挂卵的,站出来,和老子上山!”
刘成扛着大刀站在府衙外面,大吼一声。
这一刻,他像极了曾经他刘家的那位先祖。
“老子是挂卵的,大人我随你去!”
“我!”
“还有我!”
……
没一会功夫,府衙外面便已经聚集了数十人。
有衙役,也有守城的士兵,更有不少在这个冒着森森寒气里面仅靠着一两件单衣御寒的难民。
刘成瞅了一眼那个站在人群后面,身材矮小的少年,笑道:“你是挂卵的,但你还小,给我滚回去。”
说完一把揪出,那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
随手向着后面扔去。
人群之中顿时传来一阵哈哈哈大笑之声。
“师爷,我走后,记住按照我说的去做,再撑五天,五天之后,这大雪就退去了,到时候,朝廷运粮的车就也能进来。
咱临宜的儿郎们也就有的吃了。”
说完,又是哈哈大笑一声,刘成扛着大刀就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身后那些跟随在刘成身后的衙役,士兵,难民们,同样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师爷眼泪湿润的看着这一幕,躬下身,遥遥的对着刘成一拜。
……
七天之后,临宜边界。
本以为出了应天的山路就会比较难走,可让赵定万万没想到的是最难走的反而是进入冀州之后,尤其是进入靠近临宜附近之后的山路。
遍地白雪,冰霜千里。
别说是走了,就是找到官道都难。
“王爷,前面的雪实在太深了,马不愿意走了。”
刚刚靠近临宜地界,便有一名穿着厚厚裘衣的建章骑营的骑兵从前面跑了回来,跪在马车外,抱拳说道。
此刻,赵定的马车内,已经架起了小铜炉,用的都是从皇宫里面带出来的上好无烟碳。
一路上叽叽喳喳像个画眉鸟一般说个不停的青稚早已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蹲坐在铜炉前,烤着火。
唯有那名名为阿冰的少女,依旧冷酷的抱着剑坐在马车靠近帘子地方的角落。
这一路上,七天下来。
赵定就没看到过这个名为阿冰的少女说过一句话。
一时之间,这又不得不让他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也许这个名为阿冰的少女根本就不是因为青稚实在太过于话唠,而不愿意说话,而是本身就是一个聋哑人.....
“和朝廷运粮的队伍联系上了吗?”
赵定探出头,皱眉的看着下方马车下跪着的那名建章骑兵。
“联系上了,他们说大雪封山,实在过不去,要等到雪化了之后,才能进来。”
那士兵回道。
“等雪化了?雪能等得起,那些临宜的老百姓等得起吗?”
赵定气得肝火大冒。
本来他和赵崇远建策是以工代赈,用当地的灾民代替冀州的地方军,赈灾,可现在倒好了,别说赈灾了,就是粮食都运不进来。
“那临宜那边什么情况?”
赵定再次开口问道。
“联...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