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有汴梁路总管大印的手书下发出去,大批的赈灾粮也从粮仓运出,算是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灾情。
至少接下来的日子,能让流离失所的灾民不至于活活饿死。
当然,想要彻底将灾情解决,消弭其影响,势必还需要朝廷长时间的输血工作。
原本笼罩在汴梁路天上的愁云阴霾,似乎都驱散了不少,分到了粮食暂时性填上了饥肠辘辘的肚子的灾民欢天喜地。
另一头,看到有人奔走相告:万宝阁变买私产赈济灾民。
灾民们一股脑涌了过去。
粥棚当中,一口大锅正在熬着稀粥,冒着腾腾热气,几味药材被投放进去,都是固本培元的。
凡是大灾必有大疫,虽然当地衙门的除疫工作做的不错,但是长久的饥饿还是导致了许多人营养不良,乃至于元气亏损。
旁边的粮食堆成小山状,几名拿刀的武夫眼神如鹰隼一般巡弋,百宝阁的伙计称量好半斗粮食,分发出去。
灾民们一个个排好队,打一碗粥,分一袋粮食。
有的捧着破碗,没有碗的就用蔽体的布条兜住,还有人不顾热粥的滚烫,非要用手去接取。
“没事的,就是烫也是一会儿,我忍一忍就是了,我孩子才三岁,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这是个荆钗布衣的妇女,面带菜色,手脚粗糙,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头发凌乱地披在身上。
手边上,牵着一个面黄肌瘦,头发干枯的小男孩,一双大眼睛没有什么神采,紧紧依偎在中年妇女身上,怯怯地打量周围的人。
周围有人于心不忍,递了一块破碎的瓦片过去,“用这个吧。”
“多谢!这位大哥,等我喂完孩子,就把东西还给您。”妇人千恩万谢,后头帮忙的男人摆了摆手。
拒绝道:“没事,就一小瓦片,我这里有碗。”
“快点咯!别耽误事,我都快要饿死了!”
“是啊,既然有了瓦片,那就赶紧...”
听到后边人的催促声,妇人轻声道歉了一句,便立马捧着瓦片装了一份白粥,又领了一份粟米。
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队伍的最前方。
当然,粮食也不是白吃的,领到粮食的灾民都要口呼三声‘张麟公子英明’。
众人不解其意,但总归能白领一袋米和一碗粥,倒也乐得配合,现场一个比一个叫的欢。
而这样的场面,在汴梁路大大小小的城镇都上演着。
试问一个万年世家在俗世经营的产业有多少?
富可敌国。
用这个词,半点都不夸张。
反正将姚家在汴梁路的所有产业整合了之后,所获得的财富足以担负起整个汴梁路百姓的吃穿用度。
“有意思,看来这位新晋的同僚也是个妙人。”
苏燎乔装了一番进了开封府城,将醒目的紫红色长发遮住,看上去就像是途经汴梁路的江湖客。
龙行虎步,气势堂堂。
周围的灾民都不敢近前,苏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一家一家驿站找过去。
开封府城一共四大驿站,分别在府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以苏燎一品武夫的脚力,很快就找到了张麟等人所在。
一群锦衣卫千户、百户,都被吩咐出去,整座驿站冷冷清清,其他的锦衣卫指挥佥事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憩冥想。
苏燎靠近驿站,故意泄露一丝的气息。
霎时间,地面仿佛震动了一瞬,如龙的气血冲霄而起,一道目光仿佛洞穿了重重空间,落在了苏燎身上。
“你是谁?”
声音低沉却如洪钟大吕,回荡在耳边,震得人鼓膜发胀,元神晃动似要被擒拿而出,苏燎只是气血稍稍一运转,所有的不适感顿时烟消云散。
“一品武夫?”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似见苏燎并无敌意,也就没有下一步动作。
苏燎倏地回身,一张英武的年轻面庞映入眼帘,他顿时就咧开嘴角,一块冰冷气息的腰牌出现在手上。
“苏燎,添为锦衣卫指挥同知。”
“张麟。”
张麟简单打了个招呼,他本来在驿站房间内,观察脑海中宫殿人道气运的收集情况,结果突然察觉到一缕强大的气息靠近,当即便腾挪空间,出现在驿站之外。
“我知道你,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或者说梁国公在你这个年纪也远逊色与你,一品陆地神仙...锦衣卫有史以来的第一位。”
苏燎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
心中也是着实羡慕,只是可惜自己没有走元神仙道的天赋,哪怕如今高屋建瓴之下,兼修元神,也难以走到顶峰。
张麟也客气地说着什么“哪里哪里”、“谬赞了”之类的话。
此人的出现,倒是可以佐证他先前的猜想——都指挥使白充果真早就来了汴梁路,而且一直在暗中关注他们一行人。
一番客套之后,张麟这才话头一转,“不知道...嗯...苏大人找我有何贵干?”
“叫我苏大哥就好。”
苏燎笑道:“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布置了一道大阵,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锦衣卫尽是些粗鄙